相反地他走到沙龙的另一边,背对着她,欣赏起一幅汉弥顿夫人的画像来。
在他最喜爱的女司祭的姿势中,她显得非常可爱。她的年轻和娇弱,使他想起了柯黛莉亚。
望着他,柯黛莉亚感到有点无助。他是那么自信而果断,而且有点粗鲁。
他离开那幅画像走向她。
“我们已经谈了许多有关大卫的事,”他说。“现在谈谈你自己好吗?”
“你要知道一些什么呢?”柯黛莉亚问,丝毫不掩饰她言语中的敌意。
“让我说得清楚一点吧!”马克·史丹顿回答。“假使大卫做了圣约翰的骑土,那么你做什么呢?以地中海目前的形势而言,你是不容易回英国去的。”
“你真正的意思是什么?”
“你可能听过拿破仑这个名字,他就是一个障碍物。”马克·史丹顿嘲讽地说。
“我知道他的舰队被英国军队封锁在土伦。”
“我希望他们永远留在那里,”他说。“不过,从这里到英国还是一条漫长而困难的旅途哩2”
“我……我也许久……不回英国了。”
“你是说你会在这里跟某一个人结婚?”
“不,不,当然不是。”她急急地回答。
“我不相信汉弥顿夫人曾经请求你无限期地做她的客人。”
他没有再说下去,虽则他在想:汉弥顿夫人把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邀请到家里来,简直是自找敌手嘛!
“我……我不会跟……这里的任何人……结婚!”柯黛莉亚喃哺地说。
“那么你有什么计划呢?”
“那是我自己的事。”
“我认为,身为你的近亲,而且是你在地球上这一部分唯一的亲戚,我有权知道。”
她想拒绝,但是内心又十分矛盾,终于说了出来:
“大卫曾经建议我……进入圣·罗曼尼加修道院,我正在考虑中。”
“他建议什么?”
他的声音几乎象枪弹一样在沙龙中爆发。
“是不是史丹顿家的人都疯了?”马克·史丹顿大声叫着。
无疑地,他刚刚进门时曾经被他的表弟表妹认为是一个冷静的、爱讽刺的人,现在也震惊起来了。
“这太糟糕了!”他继续说。“大卫宣誓以后,将来在他的一生中可能会痛苦地后悔不已,而你也要在十八岁时就进入修道院,你们简直是完全疯了。”
他的声音是那么愤怒,柯黛莉亚虽然试着对自己说跟他没有关系,但是她也有点害伯。
“我说过我正在考虑。”她小声地说。“那是大卫要我做的。”
“在史丹顿家的性格中,”马克·史丹顿说,“有一些东西使得他们想改变别人去听从他们自己的想法。”
他继续说下去,由于愤怒而把声音提高了一点: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叔公或者是伯公,我不记得是谁了,他是一个酒鬼另外一个却是赌徒。”
“你所引的例子是少有的。”她冷冷地说。
“反过来说,这是有关系的。”他说。“大卫要去做僧侣,你就认为自己应该做修女。大卫要把生命奉献给一些高贵的理想,你就必须不管你自己的意愿而想与世隔绝。”
柯黛莉亚没有回答。他继续愤愤地说:
“我的天啊!孩子,你还有整个人生在你面前,你的生命应该是充满欢乐,你应该去跟很多男人见面,直至你找到一个爱你而你也爱他的对象为止。”
柯黛莉亚作了一个手势,仿佛是表示她不喜欢他的说法,但是她不开口。他又说下去:
“你认为你真的可以关在高墙后面生活,永远只跟你的同性在一起?”
柯黛莉亚深深吸入口气。
“马克,这是我自己决定去做或者不做的事,你是无法阻止我的。”
沉默了一会儿,马克·史丹顿又缓缓地说:
“我也不太能够确定。”
“你是甚么意思?”
“我在想,”他回答。“我是你们的第二代表兄呢还是第三代?不过,无论如何,我们不在英国,此地又没有别的亲人或长辈,我应该可以向法庭申请做你的监护人的。”
“自从爸爸过世后,大卫就是我的监护人了。”
“但是大卫要去做骑土,而且他还有几个月才满廿一岁。”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柯黛莉亚说。“不过,无论如何,请你不要再提好吗?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是我的监护人的。”
看见他那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她生气地又说:
“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所说的一切,对大卫和我都是徒费唇舌而已。”
马克·史丹顿不回答,柯黛莉亚又再顿足。
“我恨你!马克,我一直都在恨你!走开!不要来惹我们!在你没有来以前我本来是很快乐的。”
她把脸别开,不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泪水。然后,她虽然没有看见他在动,但是,突然间,他已站到她后面,他把手放到她的肩上,把她扳过来面向他。
“对不起,柯黛莉亚,”他平静地说。“我明白我对这件事的看法错误了,请你原谅我好吗?”
对他态度和声音的转变,她显得十分惊讶,不禁睁大两只眼睛瞪着他。然而他微笑了,这个微笑是使得很多女人都无法抵御的,虽则她并不知道。他把她的手执起放到唇边。
“原谅我,柯黛莉亚。”他又说了一遍,吻了她的手。“你去找大卫好吗?然后我就可以带你们去看我的船。假使大卫能够刺激一下那些懒惰的那不勒斯人,说不定他们会工作得快一点哩!”
烽火一丽人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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