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纱帘从高高的顶端垂坠下来,一幕又一幕,纱帘轻轻飘动,过长的地方拂过她的身肤,引来细微搔痒,她想躲开,不自觉蜷缩身子,才发觉衣物已被褪尽,她裸身散发躺在红艳艳的大榻上。
这张红榻很大很宽,可容十多人躺下,紫鸢亲眼见过,那时「白泉飞瀑」的主人召来十多个门人,有男有女,俊秀艳丽皆全,在红榻上恣意媾合。
一股欲呕的恶感在胸内翻绞,但吐不出东西,只能不住干呕,两眼被逼出泪来,她蜷伏着,气息促乱,连调息稳心都难办到。
然后,有人碰触她,一只温热大掌贴上裸背。
她先是惊凛,又彷佛有所感应,绷紧的背脊缓缓一弛。
她从屈起的双膝间抬起头,慢慢转过脸,看到她喜爱的那个男人来到身边。
那张好看的面庞离得这样近呢。
他眉宇间已不见怒气,凝望她时,目光这样温柔,让她快像遇阳的雪般化开。
「燕影,我想找你,想跟你说话……」她语气似嗔,对着他,总有时会不自禁流露小女儿态。「……可是你飞走,不理我……」
燕影不说话,只微微噙笑,一下下轻抚她的背。
她眷恋他掌心的温热,泛寒的身子不住地往他贴靠,于是两人面对面躺在红榻上,她枕着男人强壮臂膀,蜷贴在他身侧。
她搁在他胸膛上的柔荑被握住,跟着手背一阵湿暖。
紫鸢合起双眸,模糊笑了,因为他又在舔愈她的伤。
手背上那道新伤是怎么弄出来,她其实记不太清楚,像是……像是跟不少人打了一架,被合围,被刀剑划伤,最后被……被带回「白泉飞瀑」!
这里,「白泉飞瀑」!
「快走!你不该来——」她倏地睁开双眼,瞠得圆大。
然——
眼前除了无尽的艳红,什么也没有。
她没有枕着谁的臂膀、没有与谁相拥、没有拍抚裸背的大掌、没有深邃温柔的目光,而手背上的小伤犹在,没有谁为她舔愈。
一切的一切,仅是她潜藏于心的渴望。
身躯被囚,心志受折,想再逃出……大概是无望了。
但她会一直想他、记住他,只要记起他,只消记起他,便不觉荒芜……
知他是心里美好的幻影,被她牢牢护于心中,不在这污浊浓臭的黑沼里,这样就好了。
她微微又笑,放任倦意侵袭,再次跌进黑暗当中……
梦啊,似乎无止境的长,睡去再久,醒来仍觉乏力。
眼皮沉沉,紫鸢勉强掀开眸睫,望出去依旧尽红,但这一次,周遭不再静得出奇,她听到喘息声,是女子娇腻的细喘,一声声、一阵阵……就在这红榻上!
四周被使了香魂,勾引人动情动欲的香。
她嗅得出,但很怕自己抵挡不住,至少……至少得下榻……
撑起上半身,可惜双臂无力,两条腿更是不听使唤,她「咚」一声趴倒在榻。
她听到女子笑声,似嘲笑她还在作垂死挣扎,不肯认命。
她侧过脸,循那笑声望去,红榻的另一端,长长宽宽的垂纱红幕上淡淡落着人影,女子赤裸妖娆的身躯线条清楚可见。
而此刻,女人正开敞双腿,跨坐在男人腰上。
她缓缓扭腰摆臀,及腰长发不住摇曳,平躺在身下的男人却无丝毫动作,死死躺卧,如任人宰割的俎上肉。
是……是玄翼吗?
是吗?是他吗?
紫鸢想看清,匍匐往前,但心揪紧难受,又不忍去看。
「鸢儿,害怕什么?来啊,快来,过来这儿,我教你怎么玩。」
她不听那召唤,不能听、不能去听。
她不能闻那勾魂香气,不可以的……
紫鸢再一次蜷缩起来,把自己缩得小小的,脸埋在膝间。
泪静静流,她没察觉到,鼻尖抵着自个儿的肤,渴望在自己身上寻到一点点燕影的气味,她要记住他,记在心里……
红榻那一端,女子娇声笑得更响,而后又是淫吟不断。
伴随吟叫,肌与肌相互拍击的声音越来越大,亦越来越急。
「鸢儿……鸢儿……别怕呀,我总要教会你的,你想逃,怎么可以呢?嗯、嗯……好舒服的,就我和你,我会让你很舒服的……鸢儿……啊、啊啊——」
垂纱红幕后的女人,终于在男体上得到至高的满足。
紫鸢听到她最后所宣告的,身子再次畏寒般轻颤。
她抱住自己,紧紧圈抱,想着那个让她很心软心痛又心怜的男人,在这个绝处,他是她为自己栽下的一朵花。
待一切停止,寂静再次笼罩,紫鸢终于将脸抬起。
或者是尽兴了,羽姬早已离开,紫鸢猜想,也许她正在香池那里浴洗,也许召了某位门人共浴,也许又在那座小池里交合,也许……
四周仍留着那股诡香,不过淡了许多,她甩甩头,试着让神识再清醒些。
啊!垂纱红幕后的那个男人……
她急急撑起身子,半滚半爬地靠过去,掀开整大面的垂纱,去到那人身边——
不……不是……
不是玄翼。
那是个比玄翼年轻许多的男人……不,还不算是男人,十五、六岁模样,仅是个少年罢了。
少年长睫掩下,面容生得相当俊秀,散着发,与她一样赤身裸体。
为你疯魔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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