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无认真的偏头默背了起来:“初识浪花无言意,身非身,空蹉跎;奈君多情,为奴挚情浓……”
“住口!”听得脸色大变的唐谦君陡然一惊,吓呆了小忏无。
看到儿子睁眼欲泣的泫然,唐谦君才惊觉自己的失控,连忙敛起凝色,抱起儿子温和的笑哄着:“忏无,爹不是在骂你,但那首不是诗,以后别再念了,改天爹爹教你默背唐诗三百首。”
“忏无以后不念!”忏无惧容稍敛,很用力的点头。
唐谦君淡淡笑了笑,抚抚儿子的小脑袋——
“这才乖。爹让奶娘带你去街上买冰糖葫芦吃好不好?”
“好!”一听见冰糖葫芦,忏无什么惊吓都忘了,兴高采烈的嚷着:“忏无要吃冰糖葫芦!”
待奶娘前来将忏无带出中厅后,唐谦君才轻叹一声,淡然的挑眉回望娘亲。
“别看我,那不是我教的!”唐母先发制人的撇清。
“嗯?”他再度端起茶杯,斜睨着娘,眼中明显的不信。
“那是忏无记性好,前些日子晚上跑到花园,听到你这个当爹的念了一次就记住了,他跑回来念给我听时,娘也吓了一跳。”还会独喃无言的留词,要说他真能忘情绝爱?只怕是欺人也欺己吧!
唐谦君哑然无语。
经过良久,他低低的叹息一声,忽问着娘:“娘,你想不想进京里去住?”
“进京?为什么这么问?”唐母纳闷的看着儿子。
“当年皇上钦点我为状元时,原意是想留我在宫里任职,但我当时因未先与娘商量过,所以才向皇上要求在家乡任职三年,如今三年之期即将届满,宫里有传来消息,说是皇上有意召我回京……不知娘意下如何?”
唐母凝眉望着儿子半晌。
“你认为呢?”他会想离开这个地方吗?
唐谦君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被儿子坐皱了的袍摆,走向门边看着门外沉吟了一会。
“我想……换个环境也好。”
“是吗?”唐母轻叹一声,“谦儿,你自己决定,只要你不会后悔,娘没什么意见。”说完,唐母便往内室走去。
后悔?唐谦君淡笑了下,他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此地,又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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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刚明亮未过一个时辰,衙门前就传入一阵惊天动地的击鼓声。
正在用早饭的唐谦君无奈的摇头叹息。
唐母翻了翻眼——
“这么大清早就有人来击鼓告状?可别又是昨个夜里谁家的狗儿咬了谁家的猫!”看来儿子还是进京里发展的好,老在这小地方处理这些畜牲们的纷争,很难有多大的出息。
唐谦君浅浅笑着——
“娘,您慢用,我去看看。”
不待唐谦君穿过中院,府衙里的何捕头便一脸惊慌、口中大嚷的跑了过来——
“大人——唐大人!”
“何捕头,堂外是何人击鼓?为何你慌张成这模样?”看着何捕头那惊骇的神情,唐谦君凝眉不解的问。
“大……大人……出……出人命了!”何捕头惊吓得断续说着。
“出人命?!”唐谦君亦是惊愕。
他在这个纯朴的小地方住了多年,又当了近三年的地方官,从没见过有任何命案发生,大小畜牲的命案倒是不少。
如今,他卸任在即,竟传出了命案?!
“快,准备升堂!”唐谦君匆匆对何捕头说着,随即回身去更衣换袍。
当他以最快的速度坐上公室后,何捕头便领着一名身穿青衣、手提个濡湿布包、步履轻盈、却仪态优雅的年轻女子走入公堂上。
一见到那女子的步行姿态,唐谦君猛怔了下。
那体态、那步履……好像……无言?!
不,不会是她!他闭闭眼,吸了口气,强压下心头震慑,才能再次抬眸面对堂下女子。
此时那女子已缓缓跪于堂中,轻轻抬脸与唐谦君相对而望。
那女子头一抬,旋即引起了几声低微的吸气声——
来自站在唐谦君身边的周师爷,也来自堂下几名见着那女子容颜的衙役。
而唐谦君本人,亦是微愕。
好一张芙蓉玉面、绝色娇颜!
那柳月般的弯眉,映衬着一双黑白分明、水漾灵转,却又显露着傲然刚毅的明眸——
唐谦君亦浅抽了口气。
那双眸中的水色漾动和淡覆怀愁,勾动了他潜藏在心底最深处,那令他不愿再回顾的记忆。
轻垂下眼,无力再正视那勾动他心弦的神似双眸,却无法不揣测眼前这女子的身分,和眼底的轻愁所为何来。
“堂下女子何人?击鼓所为何事?”唐谦君淡然问着。
那女子朱唇轻启,下疾不徐的回答:“回大人的话,小女子姓水名舞妍,因犯下杀人罪行,特来击鼓投案。”
嗄?!那声音……无名?!
唐谦君猛抬眼,震惊的直睇着堂下那自称为水舞妍的女子,却无法从她脸上、眼底看出丝毫的异样情愫。
她……不是无名?只是声音相似?
他微微低吁口气,分不清此刻的心境是释然来得多,抑或是失望来得大。
但她,一个体态纤细的弱质女流,自称犯下杀人罪行?唐谦君抿唇思索。
水舞君怀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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