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郎莳花 第19章

  “那么可否请殿下告诉下官,想要知道是有关南夏国的什么事?”
  “就……”
  这要他怎么说?
  是要问南夏国有没有一条习俗是新婚之夜过后,新郎倌会被新婚娘子关在房外,不能进房的?
  还是要问,为什么南夏女子完事之后,会整夜哭泣不停,天亮之后还绝食抗议?
  他知道他是弄疼她了,可是不是每个姑娘的第一次都会疼的吗?她不能为了这种事和他生气吧?
  就算她是为了这事和他生气好了,那她也该冲着他来,干嘛要虐待自己?
  孛古野烦乱地以手爬着头,赧红俊脸,没好气地说:“反正有关南夏风土民情的书籍,你尽量找来就是了!”
  还要找啊?
  端必尔这辈子没这么痛恨过自己“南夏通”的称号。三皇子一声令下,他连南夏历代进士策论集都找了一套,还是被叮得满头包,这些可全都是禁书啊!
  “难道殿下要找的是稗官野史?”他咕哝着。
  “不管什么史,都去给本王找来!”
  “下官遵命。”端必尔唯唯诺诺地告退。
  孛古野弯身拾起地上的书本,翻了几页又丢开,“若尔罕!”
  若尔罕立即推门进来,“属下在。”
  “去叫干突来收拾一下,顺便问问他,本王要的人找到了没?要是找到了,就送到本王的睡房里。”
  “是殿下现在睡的那一间,还是夫人占的那一间?”若尔罕小心翼翼地问,避免自己的语气显得有揶揄的味道。
  但孛古野还是听得脸色铁青。“本王只有一间睡房!”
  他气呼呼地丢下话,绕过一脸无辜的若尔罕,走出书房。
  远远地,他便看见一个青衣宫女手捧食盘呆呆地站在“他的”睡房门外。
  孛古野眉头一皱,快步走向她,“还是不吃?”
  宫女回头,一见是他,赶紧行了个礼,“奴婢劝了很久,夫人还是不肯开门。”
  “让开!”他站到门边,伸手敲门,“海棠,你再不开门,本王就要把门踢开了!”
  房里依旧没有声响,孛古野决定他的耐心告罄,袍摆往后一撩,一脚踹开了房门。
  门后,杜海棠披头散发缩坐在床沿内侧,脸色苍白得像脆弱的纸娃娃。
  孛古野心头一抽,忍不住破口大骂,“你要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像什么样子?”
  他走到床边,伸手一拉,杜海棠异常滚烫的身躯立刻撞进他怀里,“海棠?”他心惊地摸了下她的额头,马上拉过锦被,将她整个人裹紧,“快去请御医!”
  “是。”宫女将食盘往桌上一放,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孛古野扣着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着他,“海棠,你看着我,不要吓我!”
  杜海棠试了好一会儿,目光总算聚焦到他脸上,“孛古野……”
  “对,是我。”他松了口气,拥紧了她。
  “你不要抱我。”她虚弱地抗议。
  孛古野当场气结,“你别以为本王爱抱你,本王是怕你死——”此字一出,孛古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都已经病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拿话咒她,万一他要真的一语成忏——
  孛古野甩甩头,甩掉脑中骇人的想法,让她倚着床头半躺着,转身端来桌上的清粥,铁青着脸说:“你先喝点粥。”
  杜海棠摇头,“我娘说要带我走。”
  孛古野的身子又是一僵,“胡说八道!你娘早就死了!”
  “她来找我,说我不能留下来,不然会变得跟我爹一样,辱没杜家家风。”
  这就是她和他赌气的理由,怕辱没杜家家风?
  孛古野又气又心疼,深吸口气道:“海棠,你现在在乌焱国的皇宫里,你娘不可能来找你的。记得吗?你说过她怕乌焱国人。”
  “你又不可怕!”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孛古野,我好讨厌你……”
  “你不用一直强调这一点。”他将清粥放到一旁,无奈地拭去她的泪水。
  杜海棠没理他,抽抽噎噎地又说:“可是我更讨厌我自己,我不应该让你碰我的,我应该要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她的脑袋瓜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孛古野攫住她的肩头,惊怒交加地瞪着她,“前天夜里,你并没有反抗!”
  “我知道!”就是这样,她才更觉得对不起娘亲的教诲呀!
  孛古野弄不懂她的心思,见她愈哭愈厉害,只觉得头痛欲裂,忍不住再将她搂回怀中、安抚地轻哄,“你不要哭了,了不起本王以后不再碰你就是了。”
  “人家不要嫁给你!”
  “你已经嫁了!”孛古野残酷地指出事实。
  “那你可以休了我呀!”
  孛古野立刻沉下脸,“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又凶我!”杜海棠嘴巴一扁,干脆放声痛哭。
  “好好好,是本王不对,本王不会再凶你了。”
  “那你要休了我。”她迅速收起眼泪,眨巴着一双大眼看他。
  她以为她在向他讨什么新奇玩意儿吗?
  孛古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唯一足堪欣慰的是她虽是病了,精神还算不错。“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
  因为她是他不惜与朝中大臣针锋相对,费尽千辛万苦才抢进门的海棠花,他怎么可能随便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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