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欣听了只是苦笑,既然如此,为何不见他的人影?
这两天,东方二老和阮云青都来探望过她。东方老夫人泪眼汪汪的谢她救了东方靖一命,还欣喜的猛盯着她瞧;东方老爷告知她区家已经破产,一家子搬到乡下的破屋住了,十万两已送至曹氏父女手中;阮云青则是神色暧昧的要她多留几天。
可是他呢?从未出现。
从下人口中,她知道他恢复神速,早就可以下床了。然而,隔壁进进出出好些人,就是不见他的踪影。
如果他是为了报恩才留她住在他家,那她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她调目遥望紧闭的门扉,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是夜,卫欣再度被恶梦攫获。黑暗中,她辗转反侧,呓语不断,柳眉痛苦的兜拢在一块儿,细致的脸庞沁出薄汗。
而另一头,东方靖试着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皮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几番折腾下来,索性张大了眼猛瞧阻隔两人的墙。
这两天他明知她就在隔壁,就是提不起勇气去找她,生怕一见面,就要面对她的告别。
他阴郁的拿出在枕下发现的令牌,呆呆的盯着令牌瞧,仿佛可以从上面看到她的身影、得知她的心意。
为什么把令牌还给他?她不顾生命危险,用血救了他,难道不是因为对他有情?
他在心中无数次描绘她的各种模样,思量着去找她时该说些什么,胡思乱想了大半夜,搞得一点睡意也没有。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了,他捏捏鼻梁,疲倦的叹了口气,瞅着锦被上的白梅绣花发愣,耳边却传来窸窸窣窣的低响。
他倾耳聆听,是她的啜泣!心头一紧,他赶忙披衣而起,悄声来到她的床边。
卫欣苍白的面容覆上一层薄汗,双眼紧闭,长长的羽睫在眼下形成两道暗影,小嘴逸出破碎的细语。
月光下的她,飘忽得像是随时会离开人间,引发他阵阵的不安。
他伸出手,轻拍她冰冷的脸颊,「卫姑娘,醒醒!卫姑娘?」
卫欣在恶梦中听到有人轻柔的唤着她,那人的嗓音低沉,夹带深沉的温柔和毫下掩饰的关心,触动她心底的无助。
长长的羽睫动了动,缓缓扬起,迷蒙的双眸水波流转,映出那道她日思夜想的身影……东方靖?他怎会在这里?
「卫姑娘?妳作恶梦了。」东方靖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墨黑的眸子紧盯着她清丽的脸庞。
「东方靖?真是你?」她以为自己在作梦,不敢置信的想伸手触碰他,眼前却闪过他在树林间闪避她的身影,伸出的手在黑暗中顿住,不自在的缩回被子下。
他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心知她已清醒,放心一笑,「当然是我,好点了吗?」她有点不自在?是了,一个男子深夜出现在自己的床边,难怪她会不自在。
他转身走向房门,「再睡会儿吧,离天亮还早。」
卫欣见思念多日的人又要消失,脱口道:「东方公子。」
他讶然转身,满心期待的看着她。
「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他会留她吗?
他直觉的回答,「为什么?妳留在这里不好吗?」他不要她走!即便两人之间无有交集,他也想跟她同处在一个屋檐下。
她难掩落寞,嗓音犹带恶梦遗留下的瘖痖,「我留在这里干么?你的毒伤已经好了,我的身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为什么把令牌还我?」他不答反问。
她神色复杂的瞪他一眼,「你骗我!那不是有很多块的令牌!听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不该随便给人。」
「我承认我拐了妳,可我就是想把它给妳啊!」他激动的说道,灼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听他说得慷慨激昂,像在宣布什么似的,她红了脸,低声问道:「为什么?」
东方靖不自在的清清喉咙,「唉!反正我从没想过要把令牌拿回来,」他从怀中掏出令牌,「妳收着吧,我希望它在妳身边。」就像我希望待在妳身边,他在心中加上这一句。
卫欣见他坚持,勉为其难的接过令牌,令牌传来他的气息和温度,烫得她脸更红,「如果你想拿回去,就——」
「不,我要妳一辈子收着它!」他急急截住她的话尾。
「一辈子?」她低低念出这三个字,迷惘了,她从未想过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家仇已报,她还有什么必要留在人世?她无亲无依,眼前心系的男子不属于自己。一辈子?听起来好空洞。
「好吧,你坚持的话。」她低低说道,语音飘忽而不确定。
东方靖鼓起勇气要求道:「妳多留些时候好吗?至少等我伤好了再走。」
「嗯。」他开口留她了!她闷声回应了他的请求,垂下眼脸掩去眼中的欣喜。
「那我走了,妳好好休息。」压抑住想触碰她的渴望,他怜惜的道。
「嗯,你早点休息。」卫欣握着令牌的小手用力得发颤,笑意慢慢的从心口传到嘴角。
第八章
有了昨夜的保证,东方靖稍微安下心。起码,她还会留在府里一阵子,他可以再想法子留住她。
他复元得差不多,体内余毒已除、伤口逐渐愈合,体力也恢复了八成,可是他假装自己离完全复元还远得很,并且严令禁止下人泄漏实情,就是希望能多留她一些时候。
这天,他和阮云青在房里讨论公事。
「杭州的茶行需要派一个可靠的人去管帐。」
姑娘好毒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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