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饱饭足之后,居然当着他与唐瑛的面,又大剌剌的爬回床榻上,呼呼有声的睡了起来。
这般的女子,不知该说她是天性乐观、抑或是摔下马时,将脑子给摔坏了。
“要是我努力想,却什么也没想起来,岂不是会更难过……”她声如细蚊的说着。
面对他的怒气,她是既不想去安抚,也不想做些让他宽心的事。
耳尖的李缘,当然没漏过她刚说的这几句话。
“你连努力这两个字,都没做到!又怎么会认为自己想不起来!”
“可是……可是……”她直觉认为他话中有误。“可是在地上走路的猪,也不可能光靠着努力,就能在天上飞啊……”是,她爹常说,要知天命、常欢喜,日子才会过得快活。
“啊!”
李缘见她这表情,心想她必然是想到了些什么,脸带兴奋、语带欣喜的问:
“怎么,你想到了些什么?”最好这麻烦的丫头,不止想出自个儿叫啥名字,甚至连自己祖宗十八代也一并给记起来。
“我有个爹!”易莲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慎重的对他说:“我刚才想起我爹常对我说的话!”
知天命、常欢喜,日子才会快活。
“你有个爹?”李缘怒极反笑,他的鼻息此刻不自觉的沉重了起来。“很好,你终于想起了你有个爹。”
他活了二十五个年头,第一次有人可以将他气到说不出话来。
“我还可以顺便告诉你,你还有个娘!”
“耶!”易莲大感意外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我还有个娘?”她没想出她娘对她说了些什么,犹有甚者,她甚至不晓得自己是否有个娘。
怪,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难不成,他根本就知道她是谁,只是故意不说?随即,她自己推翻了这个假设。这李公子看来,好像十分厌恶她,她虽然不聪明,可也看得出他正努力的想摆脱自己……所以,他不可能知道她是谁,而故意不说啊!
可是……可是,他又怎么知道,她也有个娘呢?
“红儿!”他再也忍不住了,终于不顾形象的吼了出来。“你要是没有娘,单一个爹生得出你这个人吗!”
易莲一听呵呵一笑,摸着自个儿扎成两根长辫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是哦,要是没有娘,就我爹一个人好像也生不出我来……”
原本在前厅翻着自京城带来的侠义演义的唐瑛,听到表哥失控的暴喝,吓得将手中的书给掉在地上,连忙拉起曳地绣裙,起身到内房,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居然可以让她这个向来以稳重著称的表哥如此的失控。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怎地,她这表哥自从遇上红儿之后,失控的次数可是明显增加。
红儿醒来才两天,她却已经见过好几次缘表哥紧咬牙根的模样。
“缘表哥,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进内房,就见低着头、缩着身子,状极小心的看着李缘的易莲,以及满脸怒容、表情严峻的表哥。
“你自个儿问她!”丢下这句话,李缘两袖一挥,像阵风似的离去。
“红儿,你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唐瑛挑了张离易莲最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易莲颇有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的感觉。“我刚刚突然想起,我爹曾对我说过的话,所以我同李公子说,我记起自己有个爹……”
于是乎,她将事情的始末详实的转述给唐瑛听。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李公子就好生气、好生气……”其实,她自个儿也挺委屈的。
明明是他要她“努力”想,好不容易她想起了些什么,他却又对她发脾气。
对于易莲所说的,唐瑛心里早笑翻了天,可碍于闹笑话的两人,一个就坐在她跟前、另一个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表哥,于是她选择以一个轻咳带过想爆笑出声的冲动。
最后,她忍下了笑意,十足正经的对易莲说:
“红儿,你别怪缘表哥,他只是心急了点,没有恶意的。”
“哦,是这样吗?”
“没错,如果我表哥真有恶意,他也不会费这么多工夫,请大夫来替你治病了。”
易莲想了想,唐瑛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点了点头,算是为今天的闹剧,做了个结尾。
???
李缘终究没法子甩掉易莲这个大包袱,因为经过数日的“调养”,也不见她长些记忆,在不得己的情况下,他只好加带着易莲,前往扬州。
一进扬州城,他马不停蹄的将身上的两个大“包袱”,带往城南的石家庄。
早在由京城出发之际,他便已修书一封,知会此番南下,将有个“物品”要寄放一阵子……没想到天算不如人算,在即将抵达的前一刻,这“物品”却多了一样……
“缘表哥,”唐瑛自帘子里探出头来。“你说,咱们还有多少路要赶啊?”
这一进扬州城门,她的眼睛便没离开过那纱帘,一直瞧着外头的怡人的景色、过往的行人。
“就快了。”此刻的李缘的心情算得上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好的一天。毕竟再过半个时辰,他便能“暂时”将这两个麻烦人物,托付给石奉天了。
想起来这么做,似乎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对不住他……可是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再者,他此番南下可是有任务在身,带着她们两个着实不易行动,再者若是有任何不测,那么他一个人也较好脱身,因此在诸多考虑之下,将她们两个交给石奉天,是再合适不过了。
浪荡才子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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