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面修罗恋逆妃 第9章

  虽说对于将自己当成工具与乌图合作的她来说,清白迟早是得在非我意愿下失去,可能够不失在乌图手里这点,还是让慕容妍对向明允的观感好了一些,但仍是难以和颜悦色的面对他。
  「向夫子上回教导的宫廷礼仪,我已熟记,这就给夫子查验。」来到石室的慕容妍淡淡开口后,便转身端起玉盘,准备演练宫妃该有的谦卑仪态。
  看着眼前的亲生女儿,向明允心中有着说不出的难受与沉痛,他多想能够疼爱地搂搂她,爱怜地对她说:别怕,有为父在。
  偏偏自己曾经的懦弱与时不我予的无能,均让他没那资格开口。
  「不必不必,我相信妍儿的学习能力。我们今天就学学弈棋吧。」制止了慕容妍的举止,向明允直接走向一旁摆着棋盘的矮榻,同时伸出手想牵她。
  不着痕迹地闪过他的手,慕容妍心底其实对他口中喊出的「妍儿」二字很是介意,可血缘是永远无法抹灭的,况且这些年来教导她一切的他谨守分际,她又如何能制止这能让他稍感满足的称谓呢。
  一子一子地教着落棋进退,向明允觅着监视的人去喝水的空档,压低声开口:「趁着汗王这几日不在皇帐城境内,你跟着我早前査访出的秘径逃往中原可好?」
  向明允的话让慕容妍专注的神情添了抹冷色,「跟着你逃,那我的一双父母呢?你有法子解开他们手脚上的枷锁吗?」
  闻言,向明允一时语塞地僵了神情。不是他要自私无情地丢下帮自己生养女儿的祭司与巫女,而是他真的没有余力带他们一起逃,况且他们也极力相求他想办法带慕容妍逃走,别让她真得为一时求生而赔上一辈子,甚至命丧深宫。
  见向明允无言以对,慕容妍执起一子吃下他的士,「再说,逃到中原就能得救吗?夫子可是忘了我是如何被送回东胡的?」
  想起当年的遭遇,以及曾笑着将钱袋给她,后来又冷血地拿她当筹码,硬是狠心将她送回东胡的那个男人,慕容妍的眸心便燃起愤恨火光。
  「可是……」向明允还想说些什么,却瞄到有人走近,连忙将话转了个弯,「士死炮进,你这步下得太急,易败。」
  「小女受教了。」淡淡回应了,慕容妍却很难再将心思放在增进棋艺上。
  他心狠,她的手可以比他更辣!他见死不救,她就拖着他同下地狱。
  心思一定,坚决的神情重现慕容妍眼底,毅然开口再道:「这棋艺改日再精进,接下来就请夫子教我皇宫里各式杀人于无形的毒招吧。」
  看着慕容妍势在必得的神情,向明允只能无奈地在心底摇头,缓缓说起自己所知的一切。
  龙炽皇朝瑞龙二十八年夏
  没人能想到,被眨至居南关的废太子,竟然能镇守住屡遭东胡侵扰的西塞关,更在短短六年内统合临东、西塞、居南、霜北四大边关兵力,挟着在战场上震慑敌军的玉面修罗之名,一路杀回皇城。
  当严炽书攻进觥筹交错,漫着特异迷香的和庆殿时,庞邑脸上那难以置信、万分惊异的神情,让他不由得笑了。
  笑得志得意满,笑得狠厉冷冽,笑得毫无怜悯。
  即便被禁卫军团团包围的庞邑持刀抵着亲生父皇的脖子,他也只是饶富兴味地挑眉。
  眼前一个是只手遮天,祸乱朝廷的乱臣贼子,一个是昏庸无智,纸醉金迷到黑白不分,下旨杀了真心相待的贵妃,对于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皇子更是弃之如敝屣的无视。这样的臣与王,留之何用?
  不过眨眼瞬间,形似寡情的薄唇微扬,勾起绝情冷笑,严炽书高举持剑的手,毫无犹豫地挥剑下令。
  万箭穿心的尸体双双躺落,曲指揩抹着飞溅颊上的污血,严炽书清俊的容颜毫无一丝温度,神情更是冰冷无情。玉面修罗之名,当之无愧。
  踩过满地鲜血与箭矢,缓步登上龙座的他霸气十足,不怒则威的帝势让满殿与宴的朝臣仓皇地跪了一地。
  一记冷眼轻使,众多随之攻城的将士立即手起刀落,为华丽的和庆殿再添染无数艳红血花。
  刺目的鲜红溅洒在漆金铺银的殿内,交织出几抹血腥异色,让严炽书微随了眼。近百朝臣他杀得毫不手软,是无情也是冷血,更是洞悉一切的睿智。
  王者,本就身在无情寂寞的,不归路。
  
  「你说这严炽书是不是高坐龙椅后,眼力便不好使啦?上回东瓯国送来的献女生得无比艳丽他不留,这回东胡送来的也不过中人之姿,他倒是留下了,还直接封妃!」脚步一离了朝堂,摇着檀扇的玄殷便忍不住朝身旁的罗修武问道。
  「岂止眼力不好使,我瞧连脑也都不好使了。」低咒似地应了声,罗修武心底可气恼了。
  明知罗修武在恼些什么,滑头得像只狐狸的玄殷偏故意逗惹地开口,「我说你呀,别人在福中不知福,他可是记挂着你多年来的劳苦功高,这才赐个国色天香的侍妾给你。哪像我,单打独斗的在这吃人朝中苦熬,却没这等福分呢。」
  「那让给你。」闻言,罗修武顿了步,似笑非笑地看着玄殷。
  瞧着罗修武那一脸认真,玄殷连忙摆手,「别别别,我身边还带着个平曦呢。你留着自个儿用便成,少给我添乱了。」
  「哼!没义气。」哼嗤了声,罗修武一个旋身,直接走向宫门口的悍火。
  见罗修武欲翻身上马,玄殷连忙上前扯住他,「欸,别急着走。我那有坛龙生子,上我那喝几杯吧。」
  随玄殷回到丞相府,罗修武才与护国公玄鼎打了声招呼,便被玄殷拉到他的院落,酒都还没端上来,他就急急地开口说着,「我方才虽是说笑似地问着,可严炽书此举真是让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东胡向来就野心勃勃,送来献女的原因绝对不单纯,严炽书不可能不知道,偏要留下她,这不是将刀搁在枕畔的陷己入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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