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下班了,时男终於摇个电话来。
「对不起,昨天没有给你电话。
我压低嗓门,生怕别人识破谈私事。
「昨天很晚才回家
「是呀。」
「一起吃晚饭,如何?」
「也许要过了七点钟。」
「知道了。那么,新宿那家餐厅好不好?」
「好,哪儿都无所谓,待会儿见。」
时男爽脆俐落地把电话挂掉了。听到他一派没心肝的口吻也真有点憋气,不过,总算如释重负。约定了,昨晚的不安都不翼而飞。原来我那么现实,想来真可笑。
现在,时男就是我的一切。反正人生目标欠奉,工作意义又找不到。早晚都要跟他结婚了,专心一意当个家庭主妇好厂,这就是找唯一的寄望。如果失去他,就一无所有。
所以,对於工作,我只有按本子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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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时男约好在新宿一家餐厅碰面。
这里的饮品菜式选择丰富,最近,我们都成了常客。价钱不贵,气氛又满好的,舒服得教人不自觉地窝在这裏,良久舍不得离开。
我想待时男来到以後再点菜。他却没影。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还是不见他的踪影。最近,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有一次甚至足足等了接近一个小时;不光是这样子,看他就连半分歉意都没有。
「工作忙呀!」
他嘴巴老是挂着这么一句,就算是一个注脚。
最近乾脆不约定一个时间,总是说大概是甚么时候或过了甚么时候,含糊暧昧不说准就不用守时了。
却是苦了呆等的我。也跟他投诉过不知道多少遍了,反而惹人嫌。我不要好端端一个约会就给砸碎。只要我捺住性子就好了,这样子就天下太平。最近,我发现要忍耐的事情多起来了。
时男姗姗来迟。时钟已经指着七时四十分。一坐在沙发上,他就送上那句老掉了牙的解释算是圆场。
「工作忙呀!」
「工作」一向都是免死令牌。
侍应生为我们写菜。时男打开餐牌,光点饮料。
「嗯,我先来一杯大啤酒,你呢?」
「我要小的。」
「好,点菜了。那么,我要烩饭和油炸蟹肉饼吧。」
「我要焗海鲜饭,还有蔬菜沙拉。」
点好菜,侍应生走开,我就试着问他。
「昨晚,甚么时候回家?」
「凌晨呀!真头疼。早阵子卖出的机种有问题,结果就忙到夜半三更。」
时男在一家商用电脑代理公司上班。现在好景不再,很多企业部缩减公司的设备开支,要推销也就困难重重了。户的气焰也大了,直教时男七窍生烟。
「就为了豆大的事情动辄打电话来,上一次就接过一通电话,嘟嚷着开不动那台电脑,马上去跑一趟,却发现他是忘了插上电源。售後服务固然是理所当然,也拜托他先动动脑筋呀!就是气坏人了!」
食物终於给端来了。时男急不及待把烩饭塞满嘴巴。
「对了对了,前阵子不是新来了一个课长?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经济差不景气,时男那家公司就来了一次人事大地震。听他说,新上任的课长是大阪调来的,一派家长式作风,就是没法适应。
「呀呀,你说那只癞蛤蟆?」
「好恶心!哪儿来的绰号?」
「他活脱就是那个样子呀!一张睑滑溜溜的,一双眼睛骨碌骨碌。」
「跟他合得来吗?」
「嗯,总算适应过来了。他一腔关西乡音,每天听看就麻木了。打从加入公司开始,我的销售成绩总是占前,这并非浪得虚名的!
」
「亏你说出口! 」
我不禁失笑。前阵子他才_脸泄气牢骚不断。
我就是喜欢时男这种傻傻的人情大性。甚么困难都好,他总能够笑着应付过去吧。
「嗨,再来一杯大的。」
他跟恰好走过的侍应生扬声,一张嘴却满是炸蟹肉饼,两顿眼鼓鼓。看见他狼吞虎咽的食相,就忍不住要牵起微笑。他总要一口气塞满一嘴巴食物,说不出半句话来,就一个劲儿忙着嘴嚼。在学校饭堂里,他也是这个模样。
跟他有一个星期没有碰面了。现在聊着聊着,昨晚没有给我电话,迟到四十分钟什么的都可以一笔勾销。我还是喜欢他。
今夜,我打算上他的,但在皮包裏藏了摺得小小的内裤,虽然不可以留宿,不过距离尾班车还有一段时间。
临走的时候,他说要听电话,就从上衣口袋掏出钱包递给我。
「结账吧。」
「嗯。」
在收款台跟前,我打开他的钱包。掏出五千和一千日元的钞票,却飘落一张白纸。我先付钱,再蹲下来拾起那张纸。是收据。拿在手里,随便瞄了一眼。对,不是刻意的。可是,店名映入眼底,我觉得一张脸都要木起来了。
这是……
「比芝」,是小夜子打工的那家洒吧。收据上的日期就是昨天。
时男说要加班,忙到夜半三更。鬼话连篇?上小夜子那家酒吧去了?
我转身看他,他还在讲电话,有说有笑的。他突然朝我这边看过来,就做了一个叫我等一下的手势,我也顺应着点点头。
恋人常不在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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