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生命只有一条,享受若然是独沽一味,就未免枯燥了。
男人,尤其是权倾天下的男人,可以真心诚意地爱恋,争取极度享受,可是那未必属于能够情有独钟,誓无异志。
至于正式加冕为后的只得一人,这个人除了是他的心头挚爱,最好还能对他的皇朝作出切实而具体的贡献。惟其如此,才可凌驾在别的一样深得帝心的女人之上,从而母仪天下。
庄钰茹穷毕生的感情精力,维护她在丈夫心目中的至尊地位。及至殁后,仍有天罗地网,确保她的爱宠不衰,权势不移。
她始终赢了郭慧文,也将永远赢夏童或其他荣必聪挚爱的女人。
荣必聪从今日开始,对失而复得的江山,他泪落感动,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庄钰茹对他的大恩大惠。
庄钰茹毕竟是出身大家族的人,所受的教育令她意识到大家族中人可能有的尖锐性与极端性的行动,她敏锐的触角令她知道要防范。
防范保障了荣必聪。
从而再保障自己。
自古以来,皇后是母仪天下,比以天子养的太后来得更有实际的权势与地位。
荣必聪知道,他将来或会爱夏童多一点,但夏童是代替不了庄钰茹在荣家已奠定的地位了。
他因感恩而落下英雄之泪。
发现了庄钰茹这份遗嘱的补充本之后,荣必聪需要思考他即将采取的行动。
怎样应付荣宇与荣宙呢?
他在想,这对誓无返顾地谋夺他江山的儿女,现在必然沾沾自喜,认定胜券在握了。
他们怎么样也不会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已反攻成功,正如前阵子韩家联盟荣家第二代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推落马下一样。
人生变幻莫测。
商场尤甚。
事实上,这场恶性的收购战,收购的一方认定已大功告成。
其中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波折,曾一度令荣宇与荣宙担心功亏一篑。换言之,韩氏买不成荣氏的话,荣必聪怎么会放过他们二人。
事情的发展在荣家那方面是出乎意料地顺利。荣宇与荣宙曾认为他们怕要被父亲痛骂二十四小时直至他力竭声嘶,无能为力而后已。
没想到,荣必聪没有跟他们纠缠过三句话,就挺着身子走出荣宅去,实行撒手不管,拱手让出江山。
然而,在韩家,韩统在最后关头却生了枝节。
他嘱韩植召开家族会议,循例通过挪动家族基金去收购市场以及荣氏姊弟的股权。
韩氏家族基金要动用亿元的话,必须各房一致同意。否则,谁主张投资,就由谁掏自己的腰包出来拼搏。
韩统认为没有人会投反对票。
可是,他计算失误了。
当他坐在韩氏会所的会议室内,闲闲地说:“谁反对我这次挪动基金收购荣氏股权?”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韩统认为不需要诸多解释,各人均应心中有数,这是一场大家族之战,赢了,名震江湖,甚至蜚声寰宇,以后那些叫《财富》之类的国际财经杂志就会蜂拥前来对韩家作访问。
下一期的封面男郎就是韩统无疑,标题应是《战胜荣必聪的是什么人》,然后内文娓娓道来,把他韩氏彪炳的战绩陈列在世界财经企业界的人前,不知有多威风。
恶性收购荣氏所要挪动的资金无疑几近天文数字,但,这一项肯定是长远投资。
韩统是个机灵警智且决绝的大商家,他知道现今他出的股价表面上是非常非常的昂贵。简单一句话,市场上的荣氏股份不过是市盈率百分之二十,他给荣宇与荣宙的股价是市盈率百分之六十,是很过分的,很志在必得的举动。
但,韩统知道自己这笔钱,是把荣必聪在大陆建立的交情,一并买过来。他在大陆的各个巨型投资,得到国家的庇佑,将获得的长远利益是为国家看重荣必聪所致。韩统把荣氏企业整体收购过来,干净利落,省时节力,这个价钱,非一般人所能了解及预算。
今时今日,要花多少心思时间精神金钱,也未必能确保在大陆的投资能获得像荣氏在大陆那样的保障。
他韩氏家族穷一百几十年来扎根于香港,受惠于英国人,一旦主权回归中国,要他韩统改弦易辙,由跟着英国人屁股后头走,一下子转移到中国政府身上,不是不可为,而是总有难为之处。或者一步步的渐变,韩统是可以处理控制的。要他堂堂香江大家族,像那些江湖上的小人物,来个大路急转弯,惹人话柄,遭人笑话,他就抹不下这个脸了。
把荣氏收购到手,名正言顺地把荣必聪在国内国外所奠定的基础改朝换代,大陆有关方面不得不反倒过来跟他韩氏打交道,那时他才顺着情势巴结中方,面子就过得去了。这个情势的转移简直是价值连城,金银不换。
这个如意算盘,韩统不打算向后生的一代解释。
既怕他们年少气盛,说漏了嘴,也实实在在地认为自己身为族长,不必向小辈交代。
韩统的双眼一如兀鹰,他挺直了翅膀,望准了猎物,俯瞰地上,飞翔下来,有若君临天下,子民无不臣服。
于是,他再补充一句,向作为家族基金秘书的韩森说:“森,你把记录写清楚,各房一致通过挪动基金收购荣氏,另组控股公司,由我任主席,韩植出任董事总经理。”
韩森还来不及点头,韩植就微微响起咳嗽之声。
这引起了在座各人的注意。
大家族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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