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半价的跳楼价,立即有人接收!”
“谁说不是,只要你肯半价,自然有着落。问题是薪金及职位可以半价,其余的感情与终生事件,怎么能太委屈自己?”
世界上没有嫁不出的姑娘、娶不到妻室的男士。只要你肯饥不择食,降低自己要求千百度,就可以了。
然,你愿意吗?
总是太多感慨!
“不是浇你冷水,新工可有作为?”
“老早习惯了事无可为而仍为之了,没相干!”这回是轮到我有点气馁。
“有没有再见章德鉴?”
“没有。”
她开门见山地问,我理直气壮地答。
“他回来了!”念真说。
“什么?”一时间,我还未弄明白究竟!
“他度蜜月回来了。”念真补充。
“嗯!”我茫然地应着。
现今,他已成陌路?
未曾跟自己恋爱过的一个男人,会得变成怨家,也真太讽刺、太可怜了。
“你这就跟他一刀两断了?”念真问。
“我们从未试过藕断丝连。”我说。
“楚翘,你不希望能轰轰烈烈地恋爱一次?”
“怎么轰烈法?要奋不顾身,肝脑涂地,置之死地而后生般恋爱吗?”
“过程刺激得你魂离魄荡,让你非常地恋恋不舍!”
大概是经验之谈了。
“念真,这种阅历,算是福气抑或劫数,暂且不说,也真要讲缘份。我可没有缘,更没有份!”
念真叹一口气说:“你不觉得自己是杯白开水?”
“形容得最贴切不过了,单是一个中环就有过万杯如我这样的白开水,本身也够淡而无味,然,人们缺少我们不得如此而已。连喝可口可乐,都会有增肥的顾虑,何况是白兰地或威士忌?”
“你甘愿做可有可无的角色?”
“谁在世界上不是可有可无?撒切尔夫人在位多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在呢,不也是要拱手让贤?报章上还频频呼吁,请她不要间接影响梅杰的思想与行政。”
“唯其叱咤风云不可永远,更要得一时风光是一时。楚翘,请放弃平淡,追求刺激!”
“是不是追求就能得到?”
我不是不尝试追求过的,一出手,立即败下阵来。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最低限度,你有了这个观念,机会就经常在你身边!”
“这不只是你的建议,其实是经验与感受,是不是?”
“楚翘,我没有事是需要隐瞒你的。”念真说这话时,她很具诚意:“只是我不愿太过张扬自己的私事。”
“对,并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包括至亲好友!”
“因此,我不需要详述经过,只把我的感觉及意见告诉你。只要能恋爱就好,要女性生活更精彩,只有恋爱。”
“恭喜你!”
“其中有很多苦楚与委屈,然,若要我重头选择,我仍会走相同的路。”
“无悔行动!”
“对,请相信我。”
“念真,”我忽然笑起来:“你有着肥水不流别人田的心意是不是?诚恐我不知恋爱的美丽,而轻轻放过,所以尽你的老友责任!”
“如果我这样子的恋爱际遇,都谈得上是至高无上的享受,我才敢推荐!”
念真没有告诉我,有关她的恋爱对象与经过。
我亦从来不问。
过程与对象是谁,不是最要紧的事。
我没有这份好奇。
在跟念真的交往中,亲眼见到过她沮丧落难与神采飞扬的时刻,这印证了她的信仰与理论。
不是我不敢苟同,只是我正失望、气馁。
天下间当然有奇能异士,有人贵为一国之君,深具宰相之才,也有人长袖善舞、富甲一方。可惜财势权位福禄都满意者,仍只是芸芸众生的极少数而已。
像阮楚翘这种稍有理想与才具的人,伸长脖子盼能际遇非凡,出入头地,大有可能是奢望。
如果要随心所欲,请量力而为。
我的人生怕是鸡肋的一生罢了。
第43节
念真仍很关切地说:“你找我出来,只是要告诉我,重作冯妇,又得在中环出没了?”
我苦笑,答:“现阶段,这已是我最大的期望与最高成就。”
“请密切注意你真正的幸福,楚翘,”念真挺一挺胸,好像鼓足勇气才说下去:“章德鉴那另一半完全不像样,我并不看好他们的婚姻。”
“什么?你别凭空造谣,为拯救我的自尊而做不必要的努力。”
“我不完全是你想象中的偏心与盲目,我见过新任章太太,一见便知龙与凤。”
“人们老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实。”
“你是过分地为人设想及看轻自己。”
“无论如何多谢你鼓励。章德鉴有日离婚的话,你再通知我。你对这答案是否满意了!”
我说这话是顺理成章,而不是刻意设计的。
怎料李念真听后,整张粉脸变得苍白,神情有太着痕迹的尴尬。
我这才猛然醒起,必是触着她的痛处。
很自然的,我说:“对不起!”
“没什么。”念真摇摇头:“你或许说得对,我其实是在自讨苦吃。”
念真低下头去。
突然的,两个人都没有话。
信是有缘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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