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 第22章

  汤浚生点点头,退下去了。
  不久,菲佣报到。我乘机给础础说:
  “我叫她给你调好一缸暖水,洗个澡,好好休息,睡醒一觉就没事了!”
  真的,半夜里纵有千愁万怨,醒来但见骄阳似火,又活了一天,心头自然无可奈何地宽松下来,只好把前事忘掉,重新做人。
  我正拟引退,董础础叫住了我:“大嫂!我有句话问你!”
  对方煞有介事,我严阵以待。
  “为什么你我都是女人,乔园以至乔氏,以至外头世界,总是以你为圣人,以我为贱货?”
  我望住董础础,无辞以对。
  心上并不太高兴,我跑来看他们,不等于自投罗网,趟这种浑水!
  董础础又凭什么,向我质问了?
  础础说:
  “只不过因为你出身比我好,受的教育比我高!……还有其他吗?”
  这已经很足够了!
  我沉住气,没有冷笑。
  我如今的表现,其实就是董础础想要的答案。
  “础础,你别激动,我没有什么胜人的地方,硬说有,可能是我的好彩数!”
  认命虽然合理,但把所有的人生际遇推到命运上头,也有商榷余地。因为性格经常决定命运。
  董础础,我真想告诉你,把自己培植成什么样子,是个人本身的努力。人力与命运,绝对可以是鸡与鸡蛋的问题。你要把不曾尽心竭力所招致的失败,委诸命运上头,是不值得同情的。
  最重要的是,公道自在人心。世界上每个人都有朋友、亦有敌人,可是更多的人,其实跟你无仇无怨、无恩无义,而这些决定性的票数,都只会投给他们认为值得支持的人身上!谁在今天不是目光如炬?
  “大嫂!”础础又哭着说:“我的好运什么时候才来?”
  唉!单靠运情,诚如守株待兔。
  她怎么又不想想有几多人连投奔怒海的机缘也没有?又有几多人仍在灯红酒绿之中浮沉不定,不知花落谁家呢?
  做人不满足至此,又不长进如斯,夫复何言?
  多说是认真无益了,董础础不是个不会想的女人,她能想到脱离家乡,想到香江发迹,想到嫁入侯门,为什么不能想到勉力进修,成功为豪门巧妇?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要努力,环节一断,前功尽废。
  以她的性格,日子还是会如此蹉跎下去的,劝是白劝。我的心神感情,亦不值得花在吃力不讨好的人与事上头。
  乔枫对础础的评语,也许流于尖刻,却有几分真理在。她在翌晨的早餐桌上说:
  “二嫂是真真人心没厌足!以她的条件,已经超值出售了,自己不改良品种,怎能埋怨通货膨胀,竞争剧烈,而终于要把她挤出市场之外?”
  乔枫趾高气扬地大发议论之际,迟到的董础础刚好站在玻璃小屋门口,把说话听得一清二楚。
  同情的眼光只有一个,我留意到汤浚生的表情。
  我快快地喝完一口咖啡,示意乔晖离场,赶紧上班去。
  工作真是宝贝。一句不得以私害公,埋首在办公室中,忙得人仰马翻,根本就腾不出空闲去理会人际是非,安之大乐!
  日子又是如此一天天地过。
  乔夕和础础三两天过后,便又没事人似的,算是雨过天晴也好,算是暴风雨前夕的平静也好。总之,眼前就是云开见月。
  只乔晖在一天晚上,拥着我说:
  “眼见东厢事发,益见西厢情重,长基,长基,但愿我俩长相厮守,自头偕老!”
  “没得肉麻当有趣!”
  说毕,蒙头大睡。
  每早,回办公室,定必遍阅几份大报。
  今天头条新闻,大字标题:
  “张逊风行贿案结束,被判入狱三载。”
  我呆了一呆。
  之后,按动对讲机,给秘书说:
  “给我搭监狱署的刘署长!”
  我抓起了电话,很诚意他说:
  “刘世伯,早晨好!”
  “长基!你好!你家翁盛宴当晚,都没有机会跟你好好一谈,正想约你吃个便饭,你就摇电话来了,真巧!”
  “难得刘世伯有空有雅兴,我随时奉陪。那晚嘉宾不少,我们招呼不周,你别见怪!”
  “世侄女,不说这等客气话,我跟你父母是老同学,手足一般了!快告诉我,打电话来,究竟有何贵干?”
  “无事不登三宝殿,很不应该,是不是?”
  “你我何分彼此?”
  “想请你多关照你的一位新客户!”
  “你跟张逊风有交情?”
  “爸爸落难时,他没给过我们白眼!”
  “即是说,我和他是同道中人。能照顾过我兄弟的我会尽能力照顾他。”
  “廉记会不会录音?”
  我们大笑。
  “能给张世伯写信的,是吗?”我问。
  “当然!”
  当下,我写了一张简短的字条给张逊风:
  转眼便是三年,我等着替世伯洗尘。长基。
  亲手将字条放迸信封,封了口,并交给秘书说:
  “你等下放工,拿去寄掉,别交给写字楼的行政处邮寄!”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愿意有任何说话传至乔正天耳里,给他啰嗦个半死。
  才想起乔正天,他的秘书就传话过来:
  “主席嘱咐,请乔晖先生与乔太今天下午,早点下班回乔园去,有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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