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情恨 第27章

  或者,在惜如方面,情况也正好如此。
  从来,有条件的男人都比有条件的女人更为上算。
  世界上只要仍有男人,就没有男女平等这回事。
  因为男人肯放女人在生命上的第一位者少,女人情愿为自己所爱的男人奉献一切者多。
  奈何!
  那是一个艳阳天,我跟三个孩子在二楼的露台,目睹着一辆货车把健如和惜如的行李运走。
  她们姊妹俩未至于狼狈,但总难免有一份落泊,从神态上表露无遗。
  牛嫂走到我身边来,说:
  “大少奶奶,你的誓言兑现了,只有他们搬出去的份儿。”
  我点点头,没有回话。
  我以为目睹金旭晖与方健如、方惜如搬离金家,我会欢腾雀跃,大快我心,原来并不如此。
  心头有着的难堪与沉重,始料不及,难以言宣。
  或者因为我是个基本上善良的人,不单是物伤其类,且是切肉不离皮,对这种为势所逼,人在江湖的骨肉相残并不热衷,反生难堪与不忍。
  尤其是自牛嫂手上接过了母亲寄来的信件,心就更翳更重更闷更无奈。
  母亲写道:
  生活是乏善足陈。身体因营养不良,已在百病丛生,支撑着活下去,全为你弟康如犹未长成,我的责任未了。
  你的近况如何?很久未见来鸿,念甚。
  心如,只一句话,为我,你万事都承让半步,容忍一分,做母亲的,没齿难忘你的这份胸襟。
  保重吧!亲吻我的四个孙儿。
  是的,母亲提点了我,在她的心目中,不可以不把金咏诗视作骨肉至亲。
  奈何!
  如果我的两个妹子肯收手不再与我为忤的话,我决不再跟她们多计较。
  然而,世界的无情与残酷,往往在于你让人一步,对方只会进逼三步,一直战至你全军覆没,他大获全胜而后己。
  现代杀戮战场的定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共存共荣的例子委实太少了。
  整宗物业归纳到我的名下之后,我们只占住第一层,把其余的三层都出租,以租金抵销银行按揭。
  我把这个安排告诉唐襄年之后,他俯身上前,对我说:
  “心如,注意香港的物业,不会有错。尤其是改建,是赚大钱的途径。”
  他的这番话我记在心上了。
  除了要把药品代理生意营运上轨道之外,我开始留意地产。
  改建的意思是把旧的建筑物拆卸,再兴筑高楼大厦,如何去搜集物业,成了我日中的额外工作目标。
  孩子们上学,都由白牌车,即私人承包的汽车负责接送。
  白牌车司机以及麦当奴道附近的大厦看更,都跟我混熟了,我总是有意无意之间向他们透露,我有意收购残旧物业的意图。
  偶然他们知悉了附近有业主出让物业,就会立即通知我,成交之后,我总会给他们一点茶钱,图个皆大欢喜。
  因此,我无形中就建立起一个地产物业的经纪网络来。
  之所以对地产发生浓厚兴趣,除了是唐襄年的提点之外,也由于药品的总代理生意营运得离奇地畅顺,很短时间就得了厚利回报,手上有了松动的银根,除了向金旭晖赎回我抵押给他的全部属于我的金家资产外,自然就想到了投资。钟情于地产乃是因为金家在广州雄霸一方时,就是以丝绸为本位事业,其余资产都习惯放在田土上之故。
  深受了这个影响,我也就不大留意其他投资机会,只一味地在地产上头下注。
  对于我的风调雨顺,在金家之内,偷欢喜的人,怕只有傅菁与金耀晖。我完全可以想象到我的两个妹子和金旭晖的心情。
  没有人会把敌人的发达看得顺眼。
  多么可惜,他们偏偏不要把我视作亲人,却要将我列为仇敌,这是完全没有法子的事。
  记得我和唐襄年出席厂商会周年晚宴时,我坐在成业巨子庞统的身旁,他就拉开那个大嗓门说着行业内的种种趣怪事,谈到跟同行竞争,他大发牢骚说:
  “我们呀,真不必为了要证明白己大方而自暴自弃,让敌人一马,市场人人有份,胜者为王。”
  这句话,我又谨记了。
  生活上,俯抬皆是金科玉律,嘉言懿行,处事法宝,做人指南。我不会放过。
  自然,金氏企业的上轨道,令我对前景越来越具备信心,也就越发注情于工作。
  这一夜,我跟唐襄年一起与东南亚的药品包销商韦正中吃饭。饭后,唐襄年送我回家,下车前,我说:
  “要到我家来喝一杯咖啡吗?”
  唐襄年忽然转身望住我,问:
  “你这个邀请是危险的,你知道吗?”
  我没有造声,歪着头,望着车窗之外,看到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这不是良辰美景吗?
  忽尔心头有一阵子的鼓动。
  我回抽一口气,道:
  “我欠你的债,什么时候清还?”
  对方没有答。
  “如果早晚要偿还的话,就宁愿早点解决掉算了。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有着不轻的心理压力。”
  “是不是活像被判了死罪的囚犯,宁可早一点行刑,图个大解决?”
  我赫然一惊,望住唐襄年。
  “我的形容是否过分了一点?”他说,语音平和,却更显力量。
  我不知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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