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乔啊,不要不知足,严大人会娶你,我们大家也吓一跳,要不是李大学士,哪里轮得到你。”
“你去嫁啊!”
“我也想享这个福啊,可惜没这个命。”她心有不甘的声音,大有舍我其谁之感叹。
“重阳节之后我的眼皮从没停止跳过,这桩亲事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享福?不受罪就很偷笑了。
她和严季雍之间有太多的不愉快,不是两、三天就可以平息的,未来的日子,她真是不敢想像。
*
同日下午,莫紫乔一个人骑马到她父母坟前上香,她有很多事想告诉她父母。
回程途中,她遇见一个卖花的老妇人。
“姑娘买花。”
她停下马,丢了一些银子在妇人的花篮里。
“姑娘,你的花。”
她正要走,老妇人叫住她。
“我不喜欢花,你卖给别人吧!”
“为什么不喜欢花?是女孩都喜欢花啊,没有不喜欢花的。”老妇人满是风霜的脸上泛着笑。
“花会凋谢,我看不得花凋谢。”
老妇人露出只剩下几颗牙齿的笑容,“以前,我也认识一个不喜欢花的女孩。”
“是吗?”
“她每年都会经过这条路来上坟。”
“现在不来了?”莫紫乔以为老妇人寂寞,喜欢拉着人聊天打发时间。
“五、六年没来了,她和你一样,经过我这里时会给我一些银子,然后不拿花。”
“婆婆对那姑娘印象很深刻?”
老妇人点点头,“她是宫里的格格,我曾问她来上谁的坟。她只是很感伤的叹一口气,似有什么沧桑。”
“婆婆怎会知道她是格格?”
“她一连上了几年坟,后来她亲口告诉我的。”
“格格也有民间的朋友。”
难得,这在皇城可是不寻常的事,上坟也得有交情,不是随便上的。
“听说她病了,”老妇人说。“所以才不再来上坟。”
“那位格格是谁的格格?”她有几分好奇。
“是雍正爷的格格,听说是最小的格格,我认识她时,她还待字闺中呢,是个老姑娘了。”
“雍正爷……上一代以前的事了。”那位格格到底是来上谁的坟?
“你今天说你不喜欢花,让我想起了她,说来,你们俩还长得有几分相像呢!”
“是吗?”她淡然一笑。
“你家住哪?”
“梅龙镇。”
“离京城不远,来上谁的坟?”
“爹娘的坟,常来,却是头一回遇见你。”
老妇颔首,“我很少下午来卖花,早上花朵精神些,卖相好。”
“难怪,没见过你。”
老妇人朝她挥了挥手,“我也要走了,后会有期。”
一份奇怪的缘分,一次巧合的邂逅。
第六章
雁孤飞,人独坐,看却一秋空过。
瑶草短,菊花残,萧条渐向寒。
帘幕里,青苔地,谁信闲愁如醉。
星移后,月圆时,风摇夜合枝。
五代 冯延巳 更漏子
因为不是心甘情愿的婚事,所以一切从简,什么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能省则省。
婚后的两人,和婚前没啥两样,像是只为给众街坊一个交代,结婚又似没结婚。
水火不相容的两人自然不可能同房,一个住原来的南轩,一个则选了东厢房,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模样,
“大姐姐,不刷尿桶了?”严家瑛找她说话解闷。
“是啊,刷烦了不想刷了。”
“季雍哥不让你刷了是吗?那我去拜托季雍哥给我刷,好好玩!”
“瑛儿。”她拦住严家瑛,想起瑛儿舔尿桶的往事。
“呃?”严家瑛偏头问。
“还想不想变成袜子?”
她沉吟半晌,“不想了。”
“为什么不想了?”
“季雍哥说袜子不能讲话,我受不了。”
莫紫乔掩嘴一笑,“那就变成一只鹌鹑好了。”她想起严季雍的话,转移瑛儿的注意力。
“鹌鹑啊……”
果然引起了严家瑛的兴趣。
“是啊,小鹌鹑很可爱的,如果你想变成鹌鹑就不能去刷尿桶。”
“为什么?”
“尿桶很臭呀,鹌鹑爱干净,很怕臭的。”
严家瑛听得入神,反问道:“那我要怎么变成一只鹌鹑?是不是要住到大树上?”
“嗄?怎么变啊,我还没想到耶。”
“大姐姐,你快想嘛,想到后告诉我。”
“要花点时间,你要听话,不能胡闹,你听鹌鹑在唱歌了。”她侧耳凝神聆听。
严家瑛学她的动作。
“真的耶,大姐姐,你真好,不像阿震。”
“不像谁?”莫紫乔没听清楚。
“不像……大姐姐,怎么鹌鹑不叫了?”
莫紫乔带她往树丛走,拨了拨树叶,一窝鹌鹑蛋就在眼前。“蛋宝贝的母亲出去找东西吃了,所以不唱歌了。”
严家瑛轻轻碰了下鹌鹑蛋,“会不会痛?”
“不会痛,它们很安全,可是你要记住不可以打扰它们哦。”
“我知道,我以前也养过蛋的,可惜,可惜……”严家瑛垂下脸,眼泪挂在眼眶。
紫乔姑娘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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