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啦?」凶恶的怒吼陡然扑向她的面门。「你以为自己入选奥运,正在比试女子百公尺短跑呀?」
「我……我……」她的嘴唇毫无血色,才放松的神经立刻又回复纠结的紧绷状态。
「你明明已经走往另一端的出口,还跑回头路做什么?闲着没事干,好心陪暗巷小偷锻链身体呀?」他瞄到她掌沿血流不止的伤处,又气又心疼。「你看看,被杀人蜂叮到了吧?活该,血流干了也没人理你!」
「我……我怎么晓得……」灵均平白生受了一场惊魂记,回头还要承挨他的暴龙嗓门。她也是出于关怀他的好心呀!「人家……人家担心你嘛!如果……如果你跟着进来……正面遇着了抢匪……而我一个人逃脱了怎么办?」鼻子吸了两声。「人家是一片善意……你、你干嘛对我……这么凶……呜……」
两颗蓄圆的水珠子滑下容颊。领头的两滴泪之后,连绵着声势浩大的阵容。呜呜咽咽的哭声伴随着滔滔江水,转瞬间泛滥成灾。
哗啦啦,水闸全部开启!
打从脱离幼儿期,邬连环就没见过女孩子哇哇大哭了。这小哑巴也真可爱,明明自己能够脱险也就罢了,居然还担心他「落」入歹徒手中。那种三流痞子多来个两打半,他也没放在眼里。
不过,他好象很容易逼哭她,该死!
「别哭了!」巨灵掌一把将她捞贴进怀里。
心底深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缓缓沁流出温醇的浓意。每当她绽露深受委屈的神情,或者畅流两串清泪,他的体内便会自动发酵着如是的温存。
邬连环细细品尝着这份韵味无穷的感受。
这就叫「温柔」吗?
因何独独为她而生?
「嘘,别哭了。」他低声安抚,紧紧环拥着她的娇躯,粗重的劲道直如要将她揉进体内一般。
说真的,他头一次遇着试图保护他的女人。这种感觉,不坏。
况且,这也是他第一遭坐拥美女入怀,而回荡于心田的异样情愫却与肉欲无关。
忽然间,他竟衍生一股……被「融合了」的心绪。暖洋洋的,说不出的快活……
「有没有面纸?」她终于止住了泪,准备整顿仪容。
「那是女人才随身携带的玩意儿。」邬连环抹去语气中的好笑意味,独留下娇宠。
呼!某间餐馆的蒸气管路突然尖哨。
「呀──」灵均脆弱的脑神经依然近似受惊的小鹿。
警铃?他恍生一秒钟的晕眩。
可不是吗?此起彼落的喷气哨音像极了变相的警铃声。
他早就知道啦。举凡屈灵均所到之处,警铃一定会触响。
这是邬氏独家发现的「连环科学定理」。
第七章
海鸟社发布全员紧急集会令。
打从盘古开天辟地至今,青彤的优闲海鸟们尚未如同今日一样,以正经严谨的气氛进行开会议程。
窗外方才飘歇了阴沉沉的午后阵雨,空气间弥漫着窒鼻的泥尘味儿,教人忍不住想打几声喷嚏。
凌某人挺坐在主席位置,拚命忍抑鼻头的骚动,以免破坏此刻完美的凝肃气氛。
「你是说,有人摸进黑巷子偷袭我表妹?」绕珍的双唇圈画成完美的鸡蛋形状。
「呃……其实──」灵均试图安抚会议桌对座的表姊。
「是的。」她身畔的邬连环极端不合作。
「哇靠!是谁那么不识相?」绕珍明显感受到社长的权威遭受前所未有的挑舋。「那个痞子!如果被我逮到了,我保证插爆他两颗眼珠子,再把他的骨头劈了当柴烧,头发扯下来做成鬃毛刷,剩余的部分熬炖成红烧肉,整锅送给队长打牙祭。」
邬连环总算见识到女人凶狠残厉的真面目。吓死人了!
虽然他预期从小哑巴的亲友方面得到应有的护卫,因此才打电话通知她的师长,再转达给她亲近的朋友们,大伙儿一起来把关防护,可也没料到她表姊会把情节视得如此重大,看来他得提醒自己日后别得罪小哑巴的家族。
「小姐,求求你表现出女性端庄矜持的气质好不好?」阳德叹息。「那种三流小角色犯得着让大伙动肝火吗?把他倒吊起来,打得他内脏吐出来也就差不多了。」
喝!邬连环的焦距飞快移往自己对面的白面书生。
敢情他们海鸟社专门网罗嗜血杀人狂?
「依我看,咱们最好知会警方一声,事先留个案底。」凌某人不愧为师长之尊,办事态度果然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如此一来,咱们宰了那尾小贼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推诿成『自卫杀人』,大家都不用坐牢。」
可怕……
邬连环拚命敛住忌惮的畏相,开始推测社办附近的园圃被他们依样画葫芦、埋藏了多少具无名尸首。
「有没有人……呃……赞成使用比较『温柔』一点的方式?譬如说,合组一个『守望相助团』,轮流看护屈小姐的出入平安。」他试探性地开口,而且很明智地改进了对哑巴妹的称谓。
「别开玩笑了!」绕珍立刻推翻他的建议案。「最有效且接的方法就是找妥一群人,拿西瓜刀上门踢馆……」
「表姊!」灵均听不下去了。
她早就知道社团成员们一定会反应过度,因此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让邬连环联络上他们,他偏偏不听,瞧!问题来了吧。
严格说来,张姓兄弟也没犯下什么天大地大的罪责,顶多抢了几百万而已,而且还功败垂成,干嘛无端端威胁人家的生命安全。
变色龙终曲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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