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的丫鬟连忙提醒,“府中的奴才够多了。”
羌氏赶紧插话,“这位富贵少奶奶,绵绵她十分的能干,买了她可是您的好福气唷,而且死者为大,她的爹亲还等着下葬,总不能曝尸荒野是不?”
少妇点点头,“这倒是!家中多一口吃饭不碍事。”
意思就是成交?羌氏忙不迭地叫道:“绵绵,快向你的新主子磕头。”
头戴白色丧巾的绵绵擦擦眼泪地磕了头。
少妇连忙扶起她,“别再磕了!你还戴着孝,你的爹爹遗体置放何处?我让下人们去帮你安葬。”
绵绵眨巴着浓密的湿羽睫,她爹爹坟墓上的草已经长得比人还要高,而且远在广安呀。
羌氏惶惶不安地扯谎,“这不劳少奶奶烦心。绵绵亡父的安葬问题就交由我处理,免得秽气是不?”
“那也好。你叫……”
“仇绵绵,十五岁。”
“劈柴、挑水、生炉火的活儿可做得了?”
绵绵骄傲地直点头,为了让自个儿不被嫌弃,她可是下过一番工夫。打十三岁起她就被娘亲带到赌场里去打杂干活了呢。
什么霉运奴,她才不要承认。她是个肯上进又能干的乖巧奴儿。
跟着富贵少奶奶身后行走的绵绵忽然回头,她想和羌大婶挥手,谢谢她这几个月来的照顾。
但是羌氏却立即喊开声,“不见、不见啊!咱们就永别了吧。”必须彻彻底底地摆脱这娃儿,以免哪一日也被倒了霉,太、太恐怖了。
绵绵觉得羌氏全身的肥肉又颤抖了起来,最奇怪的是羌氏竟然又笑又哭地向老天爷跪地致谢。
扬扬手,她朗声道:“羌大婶,再见。”
再、再见?羌氏双眼一瞪直,肥肿的身躯往后仰倒,她吓得昏了去。
由于绵绵是最年幼的奴儿,所以她被分派在二厨房里洗碗洗菜,算是粗工里最轻松的活儿了。
负责统管二厨房的奇叔将一篮饭食交给她,嘱咐着,“拿到屋后的小坡上,王大的份儿。”
“王大?”
“看管羊群的奴口!”
“喔好。”撩起粗棉布裙,她提着竹篮子往外跑。
“绵丫头,送完饭食立刻回来,还得干活啊。”
“好。”她回眸一笑,天真的气质使得奇叔恍了恍神。
他不禁喃喃自语,“糟蹋这丫头了!合该是千金闺女或是个小家碧玉的,命浅啊,这一世只落个奴儿的待遇。
“哇——”
绵绵睁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兴奋得直瞧着眼前的壮观阵容。
一只、两只……十只……十八只……二十五只
数不清楚!这一大片雪白的“蠕动”景象好可爱喔!她丢下手中的竹篮子,想也不想的就往那一大片雪白奔去。
“羊咩咩!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仇绵绵,我好喜欢你们。”
“咩、咩咩!”羊似乎也喜欢这小姑娘,纷纷往她身边靠拢围绕。
绵绵笑开丽颜,她一面抚摸羊身上的软毛,一面和它们说话,“我替你们取名字好不好?”
“咩咩咩……”惊人的羊叫声四处响起。
斜躺在高树上的男人微微眯起寒冰似的锐利黑眸。这个笨娃,难道她不怕被羊群的足蹄给踩死?
取名字?亏她一派稚纯天真!每一只羊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如何辨识?
“哈哈,不要啦,”绵绵笑得急促,她被羊儿身上的软毛弄得发痒,“天气要暖了,你们的羊毛要剃除了喔。”
男人继续冷眼旁观,他的剑眉越加紧拢几分,无情的下颚线条紧绷起来。如果不是他特意装扮容貌,恐怕他现下的幽冥气息足以让人吓飞魂魄。
他不悦了,尤其是当他看见那笨娃因为“玩羊”而娇红了嫩颊的时候——
竟然使他生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触动了心灵深处最隐密的什么!
他憎恶这种自己无法掌控的情绪波动!
一个运气,他飞跃而下,箭步如飞似地急走,一转眼他已经站定于她的身后。
羊群们似是通晓人性,一见“主人”到来纷纷上避到一旁去啃咬青草。
正玩得尽兴的绵绵愕然抬眼,哇,巨、巨人呀!她呆呆地坐在草地上仰望这个“从天而降”的汉子。
“闭上嘴巴。”喜欢吃风沙?笨娃。
她乖乖地紧闭嘴唇,这人好凶哦,他好像在瞪着她……
可是她应该没有惹恼他才是,她并不认识他。
“你是送饭来的吗?”她的水汪汪大眼睛叫他看了就心烦。
眨巴了下羽睫,绵绵忙不迭地站起身。“你就是牧羊人王大?”
“嗯。”他懒懒地睇她。
她仔仔细细地打量这高大的男人,褐黑色的脸上有许多、许多的黑痣,圆圆胖胖的身躯看起来既笨重又痴愚的样子。
她下了结论,“你好丑。”
废话,这可是他精心的“杰作”!这小憨妹未免太诚实了些。
绵绵见他的脸色有点儿难看,连忙安慰着,“别难过,其实你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挺俊的,只是你的脸太黑、太脏了。还有,你太肥了啦。”
这是哪门子的安慰法?他不禁扯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她眼尖的发现了他的笑,猛地咽了下口水,不晓得自个儿在紧张个啥劲。可是老天爷,他微笑的模样竟然使她忘神,她好想再瞧一瞧他方才的笑容。
带衰奴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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