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怒 第23章

  也是到这一刻,纵使千百个不愿,他仍然必须承认季千回嘲笑他躲情避爱、见人家有情眼红这字字句句都没有谬误,是他迟钝愚笨而不自知。
  “现在说得再多也没有用,往者已逝,失去的再也救不回、救不回……”
  “还有将来。”知道她所指何事,邢培玠上前再次将她搂进怀里,仿佛要为她挡风遮雨似的。
  “你我还有将来,来者可追。”
  怀中的纤柔并未回他任何答案,仍然游移着,不愿相信。
  “信我。”
  双唇贴近她的耳畔,邢培玠低哑地请求。
  “不……”
  她挣扎着,动摇的心在信与不信间僵持不下。
  “不!”
  “要我求你吗?”他不愿放手,甚至要他下跪都成!只要能让她心回意转。
  为她,他曾以降将之姿跪倒在凤怀将跟前,还有什么做不到的?“我们有将来吗?”
  她疑心重重的问。
  “有。”
  他坚决笃定的回答。
  “会成功吗?”
  她仍然不信。
  “会。”
  他依然坚定。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好牛晌,久到邢培玠一颗心被她的静默吊高在半空中,渐渐慌了。
  就在他要再开口的时候,被箍在双臂与胸膛间的人儿往他怀中钻了钻,更贴近他,模糊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的哽咽——
  “其实我想生下他……思培是我们的骨肉啊!”
  邢培玠无言,只是收紧双臂,垂首埋入纤细白皙的肩窝,滑落一英雄泪。
  第八章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红烛婆娑晃动,光亮所及之处在明暗间更迭,光波舞动照至厢房一侧,映出床榻上交叠几乎契合为一的身影。
  练武之人结实的手臂被压在纤瘦的娇柔身躯下,仿佛不甘放手似地成勾,紧紧将身旁的人箍在胸前,一片雪白背脊紧密地贴在缓慢起伏的胸膛上,雪背的主人此刻正闭着眼,轻浅的呼吸告知正入好眠的事实。
  另一只手则流连忘返地来回游移在怀中人儿玲珑的侧身,顺着高低起伏的曲线轻触抚摸。
  指尖滑过爱抚,皆含失而复得的满足与有增无减的眷恋疼惜。
  凝视的目光亦然,其中不乏担忧。
  勾搂入怀、指尖游移、垂眼凝视问,一度春宵夜,已近东方天际渐露鱼肚白时。
  两排黑羽扇悠悠划破静谧的氛围,释放晶亮的黑眸。
  眸子的主人在被揽护的胸怀中清醒,轻微挪了身,环肩的手臂、缠腰的手,立刻像担心她要逃了似地收紧。
  “你醒着?”凤嫦娥淡声问,往他怀里缩了缩。
  “没睡。”低沉的回应之后,是唇齿落在外露肩头上的吮啮。
  “为什么?”
  “在想你有什么心事。”数日来的从旁观望,他发现她从十天前下朝回府后就眉头深锁、郁郁寡欢。
  “你看出来了?”
  “嗯。”
  凤嫦娥一愣,回神时打破沉默:“我的婚期……定在下月初三。”
  “别嫁!”邢培玠闻言,不假思索的急吼:“不准嫁!”同时收紧手臂。
  这一次,无关她愿不愿嫁,而是为己,只为他不愿失去她。“不准!”
  “圣旨已下,我不能抗旨。”美目波纹不动的看着前方烛光。“你说我们会有将来,其实你我心知肚明,我们不会有的。”
  之前不说,是私心所致。
  她私心地想拥有,至少拥有一段顺己心意的美梦、一段无悔的恩爱,好让自己此生无憾,甘心嫁入北武郡王府监视府中动静。
  他最担心的事果然成真了!邢培玠抱紧她,呼吸因激动而显得有些急促。
  他不是三岁孩童,更不会天真地以为两人心结一解,从此便能无忧无虑、双宿双飞。
  他比谁都清楚,清楚怀中紧拥的女子已婚配他人,但是她嫁的原因无关情爱,只为达到某种目的。
  再者,墨凡庸的为人,还有凤怀将心里打的算盘……
  思及此二者,邢培玠就打自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惶然不安,只要想起婚配一事,这股不安就如影随形。
  总觉得要她嫁入北武郡王府的目的并非如表面上的单纯,要凤嫦娥监视北武郡王府这事也有些蹊跷,只是他怎么想都想不透,直觉没那么简单,却找不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凤怀将的心思绝密,与他胞弟——沁风水榭的主人凤骁阳相比,不过伯仲之间的差异,同样都是如九连环般的复杂。
  他想不透,依凤怀将的性格;在四月十五假蟠龙石之事后,他没有降罪墨武父子已是奇怪,现又颁旨定婚期,而且就定在下月初三!
  太快了,只剩十日。
  “只剩十日。”合该是心有灵犀,凤嫦娥说出他想到的事。
  素手覆上他环在自己酥胸前的手背抬到眼前。“此情此景,最多也只剩下十日。”
  这十日能弥补过去两年,还有以后无数个漫漫昼夜的思念吗?
  此时此刻她已背负惊世骇俗的不贞罪名,嫁入北武郡王府后,虽与墨凡庸约法三章绝不同房同床,但也不能落人口实。
  这十日,注定成为他俩独处相守的最后一段时光。
  ”我不会让你嫁给墨凡庸。”他太神秘,所处的立场暧昧不明得让人很难不起疑心。“我有我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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