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目光在画布上停留了一会,然后开口。“你学画多久了?”
“生下来就会画了啦!”
“生下来?”严明疑惑。
“对啊!我家墙壁全是我的涂鸦,不行吗?”贝贝存心和严明作对,仿佛孩子般同他斗嘴。
严明不疾不徐,也没动怒,只是缓缓的说道:“看来贝董常请油漆工吧!”话落,他便转身走进屋内。
“可恶!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贝贝在他背后大声嚷著。
“没别的意思。”
“哼!涂鸦也是一种艺术好不好?你再跩没关系,我等等就把你这间房子涂得满满!”
听到这话,严明停下了脚步,一旁的家佣则是面面相觑。
别闹了,平时严家的墙壁若有些龟裂掉漆,管家都会在第一时间叫人补好,该打的灯光要打亮、该挂的摆饰要放正,平时一尘不染的严家,现在有个扬言要大肆涂鸦的小女孩出现,这还得了?
严明微微转头,大伙觉得这眼角余光有如将要出鞘的利刃,然而站在后头的贝大小姐,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双手插著腰,瞠著浑圆大眼回瞪著。两人四目交会的几秒钟,众人以为严家就要成为战场。
“腾出一间房当做贝小姐的画室,安排佣人以后替她将房间收拾干净。”
严明没有盛怒,低沉著嗓音命令著,家佣们听到后,手忙脚乱地搬起贝贝的行李,严明则迳自转头进屋。
贝贝立在原地,远远地看著严明离去的背影。
他没有发飙,也没有跟自己杠上,甚至……贝贝发现,严明看著她的画时,眼中似乎有某种异样神采微微流转。
他的眼睛里有她的画,贝贝看得懂,就像当她看著画廊里展示的那些名画时,眼眸中会散发出不一样的神采。
怎么?本小姐的大作吓到你了喔!贝贝一回神,马上在心中呛上一句,然后拾起画笔,再次凝神在阳光下的那些花朵上。
☆
贝贝一直作画到夕阳消失在天际的那一刻,严明则在饭厅等著她。
今天他特意提早回来,为的就是贝董这掌上明珠。今天贝贝要搬进来,他不放心,特意回来盯著家佣打理一切,怕这小女孩缺了什么、想多添购些什么,可是他没想到,贝贝什么都不在意,满心只想著作画。
“画、完、啦!哈哈!”远远地,贝贝的声音穿过玄关,传进大厅。
接著是她蹦蹦跳跳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没等到家佣替她开门,她便双手一推,大剌剌地走进屋里。
严明坐在饭厅抬起头,看见一个满身沾满颜料、灰尘的女孩跳进屋里。
“贝……小姐,要不要先换件衣服?”管家第一时间冲过来,自从踏进严家大门,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梳洗的贝贝,一身凌乱,她若就这样一股脑地坐上沙发,严先生不抓狂才怪。
“嗨!大叔,什么东西这么香?你煮的吗?好厉害!”
“我……不是的,贝小姐,是厨房的人煮好晚餐等您和严先生一起用餐。”
“好啊!我也饿了,我好像没吃午餐喔!呵呵!”
管家听到那声“大叔”,心底一声苦笑,坐在饭厅的严明眉毛也微微挑起。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贝小姐就这样满身颜料地踏进饭厅,管家急忙半请半推地要将贝贝送进更衣室。
“哇!这雕刻……”贝贝冷不防地一声尖叫。“这是朱铭大师的作品对吧?”
贝贝脚步停在大厅摆置的雕塑旁,难掩兴奋道:“上次他的作品在巴黎展出的时候我有去看喔!这趟回台湾本来也想去朱铭美术馆参观的,没想到在这儿先让我看到了大师的作品,哈!真开心!”
她在雕塑品前手舞足蹈,继续说著。“没想到这种地方也会有艺术品,看来阎罗王还有改邪归正的机会。”
贝贝话音刚落,管家在一旁吸了一口气,严明的眉毛又是一挑。
改邪归正的阎罗王?严明不动声色,只是在餐桌前静静看著贝贝,而管家则七手八脚,拖也要把贝贝拖离现场。
“急什么啦?我等等会先去洗手再吃饭啦!”贝贝目光和脚步都不想离开这座雕塑品,此时严明开口了。
“你知道这作品?”他的声音浑厚沉稳,却与平日有些许的不同。
贝贝仔细瞧著朱铭的作品,答得自然。“是啊!大师级的作品模仿不来,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你不是学画画的吗?”他又问著。
“那又怎样?我不能欣赏雕塑品吗?”
“你似乎对艺术很有天分。”
他看著贝贝,而贝贝瞧著雕塑品,两人有著一样的专注。
听到自己被夸赞,贝贝开口一笑。“哈!总算听到一句人话!你记得多跟我爹地说说,免得他老说我不长进。”
他注意到,这小女孩说话时的神情和她的双眼一样,透彻纯真,他稍稍回过神道:“贝董说你不长进?”
“我爹地老是说我书念不好、又说我没规没矩。总之就不是他心目中的那种大家闺秀啦!”
贝贝一边说,管家一边紧张地盯著她的一举一动,这小姑娘说话已经这么大剌剌了,可别再双手一挥,砸毁了什么摆饰品。
“那么你自己怎么想?”严明端坐在饭桌旁,沉嗓问著。他没有斥声责骂,贝贝天真的举动,让他想暂时静静观察著。
贝贝耸耸肩。“我没怎么想啊!多的是念书念成书呆子的人,还有装模作样的千金小姐,我都跟爹地说,我才不要变成那种大家‘龟’秀,乌龟的龟。”
美眉甘巴茶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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