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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说非礼勿听,这点躺在屋脊上的武探春也很想做到,无奈她们讨论的声音实在太大了,而且越说越是激愤难平。
这些话若让不知情的人不小心给听见了,可能会误以为她与那对姐妹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大之仇,所以她们才会咬牙切齿地猛批判她的种种不是。
想想,真有这么夸张吗?
武探春摸着自己的良心,自省自己进人贾府之后的种种行径,根本没有她们口中所说得那般罪大恶极。
不过是小小的叛逆罢了,就换来她们姐妹俩这般不堪的批评。
该生气吗?不!她不会生气,多恼多怒不过是坏了自己身子,何必呢?聪明人自有聪明人的做法。
只见武探春脸上漾起一抹邪佞的微笑,狡黠的乌瞳一溜,突然有了整人的主意。她手握成拳,往屋脊上用力一捶再捶,还装出诡谲奇特的怪笑声,坏心地想吓吓那对敢在她背后道她是非的姐妹。
妙元正说得欲罢不能,越说越愤慨,谁知突然——
砰!砰!砰!
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两姐妹你看我。我看你,满脸的苍白,满眼的惊慌失措,两人心里只有个共同的疑问,那就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砰完之后,跟着再闻“咕咕咕”的怪笑声,随着那阵笑声,四周的气氛起了莫名的变化;倏忽一阵冷风吹来压加深那股可怖诡谲的气氛。
两姐妹仍是你看我、我看你,一动也不敢动,就怕背后会突然伸出一双魔爪,或是一只索命的恶鬼。
天啊!真是不想不怕,越想越怕。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妙无忍不住念念有词,就希望四周的菩萨能显灵帮她们脱离这可怕的景况。
妙芳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身子打哆嗦地偎向亲姐姐寻求依靠。
突然,笑声停止,换来一声更加响亮的碰撞声,好似要把一栋好好的屋子给震塌了一般。
受不住这一连串惊吓的两姐妹,当场吓得大叫一声:“有鬼!”而后提起一双早已软化的双腿,拼了命地往屋外逃,那狼狈万分的模样,还真差点把人给笑死了。
等她们双双逃到屋外时,突然从天降下一道道幸灾乐祸的大笑声:“哈哈哈,好笑!真是好笑!”
咦?听这笑声好熟悉啊!
妙元凝神倾听。咦?不就是她们找了一整个早上的探春小姐吗?她人在哪儿?
姐妹两有默契地把头一抬,瞧那位趴在屋顶上,笑得乱没形象的疯女人不就是……“武探春,你好样的,竟敢装神弄鬼来吓我们姐妹两人,可恶!这次我再也饶不了你!”
“哈哈!饶不了又怎样?有本领就自己爬上来啊!本小姐就在这里等着接招。”哼!有错在先的女人竟还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真不知死活了吗?
“‘说人是非者,本是是非人’,这句话想必两位姑娘应该略有听闻才是。”
说人是非!原来方才那番批评,探春小姐全都听见了!也难怪她……
做坏事当场被人捉到的窘境,让姐妹俩羞得无地自容,就恨不得地上能多出个坑,好让她们隐身不再见人。
说良心话,探春小姐除了比一般姑娘来得调皮好玩之外,其实也没啥缺点,对她们也很好,平日老太夫人赏赐给她的东酉,不管金银珠宝或是精致可口的小点心,她必然会公平地分成三份,与她姐妹俩一人一份。
与她们相处,从不曾大摆主子的脸色,倒像是对朋友一般赤诚、对姐妹一般亲热;也许就因为如此,所以她们才会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知分寸。
惭愧啊!妙元万分羞愧地对着屋檐上的武探春喊着:“我的好小姐,妙元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这点小小过失,行行好赶紧下来用膳更衣,今天的日子可非比寻常,耽误不得啊!”
“哦?”细致的柳眉往上一挑,依旧趴在屋檐上的武探春一脸兴味地反问:“有何不同之处?”
“老太夫人兴致一来,招来一团做戏的,在大观园里大摆筵席,宴请好多宾客,有老太爷的朋友,还有老爷官场上的同僚,更有少爷的知交好友,连同其他各房的小姐也会出席参加这场盛会,所以小姐你……”
“当真有戏可看?”什么大人物来访,武探春全都没有兴趣,她小姐惟一听进耳朵里的重点就是“看戏”。
不知古代的戏曲是否也如现代一般?这倒是值得好好观摩、观摩。
身为历史系的高材生,对历史的研究最感兴趣,而今有这难得的机会,她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是啊!是啊!”还好还有一样东西足以吸引小姐的注意,要不妙元还真不知该怎么说眼这难缠的主子呢!
“好!就看在有戏可看的分上,本小姐下去就是。”话落,武探春毫不留恋地解开绑在脚上的纸鸢,亲眼目送它往天空飘去,跟着更是潇洒地往下一跳。
“天啊!小姐不要!”
看武探春连梯子都不用,就这么直直地往下纵, 教妙元与妙芳两姐妹当场吓得心跳漏了一拍,就怕 她有个万一。
想救她却无能为力,脑中想象的是她跌下来后血肉模糊的凄惨模样。天啊!她们根本就没那个胆子去看,索性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自小学武的武探春是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她除了拳脚功夫了得外,还曾是学校体操选手,这种高度对她来说,根本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哪算得上什么!
反骨金钗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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