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只好向他道歉,我并不是故意欺骗他,实在是不得已,所以才出此下策。”
藿香这番天真的言语,周易三必须忍着才不会打断她的话。
“事情没有你想像的简单!他要是个正人君子也就罢了,若是豺狼虎豹……”
“谁是豺狼?谁是虎豹?”
不知何时,夏侯旭双手抱胸依在房门口,冷眼看着他们俩。
周易三两人心中一吓,莫不要是刚才他们的对话全给他听了去。
只见他下巴朝藿香努了一下,“我要是待他好,便是正人君子;我要是转手卖了他,便是豺狼虎豹?”
看来这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公子,还被他们瞒在鼓里。
周易三放下心来,心里却忽地一怔,看了看夏侯旭,再看了看藿香,心中怪道:哎呀,怎么就没想过这种事情?
于是他推了推藿香过去。
“你就暂时留下来,等还了钱再说吧。”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后,又折返回来,低声问:“藿香,你多大了?”
“十七。”藿香呆应着。
周易三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爷爷!”藿香嘀咕,“怎么说走就走了?”
夏侯旭也不理藿香落寞的神情,迳白说:“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进来吧。”
※ ※ ※
一入房门,藿香立即变成货真价实的童仆。
“去端水来给我洗脚。”
“是。”
藿香来到客栈的灶房,烧热水后进了夏侯旭的房内。
夏侯旭已脱了靴,盘腿坐床沿上待藿香把脸盆放在床踏板上,双脚放进盆里,一阵松乏自脚底蔓延上来不禁闭了双眼,这一天奔走县衙府的辛劳,一盆热水足以聊慰了。
他忽然睁开眼,瞧见藿香呆站在一旁。
“你杵着做什么?还不趁着水热给我按摩脚。”
藿香哪里伺候过人,也不懂得怎么伺候,她用一根手指头,像针一样一刺一刺的,刺他的小腿肚,以为这便是按摩。
忽然盆内飞起了一摊洗脚水,泼了藿香满脸。
藿香正不解他为何突然恶作剧,头顶上又传来他不满的斥怨声,“我说的是脚底!且瞧你那蜻蜒点水的按法,没做过活儿吗?看来你什么也不懂。”
“我也不是生来就当奴仆的!”她受气地回嘴。
藿香心中不住的叫苦。
这时却听他叹说:“要是有菊花茶叶就好了。”
“桌上还有半杯茶。”
“傻瓜,菊花是拿来泡脚的,出门在外只好将就了。”
藿香哪里懂得富贵人家那一套享受。
“好了,可以了。”夏侯旭满意地抬起双脚,舒展伸在床上,看来是要就寝了。
“我告退了。”藿香端起洗脚水,吹灭烛火,退出房门外,背后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此时在客房中,躺在床上的夏侯旭眼光在黑暗中忽幽的流转,耳内听到门外藿香轻呼一声,接着是窃窃私语声,隐约辨认是摆测字摊的老丈,不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他翻转个身,合眼入睡,脑中却一时还不能平静下来,仍不自觉地思量着是否该收这个小子当童仆。
在另一厢的下房处——周易三的房中。
“周爷爷,我想明天还是回家了,伺候人这种事,我实在做不来。”藿香抱怨着。
“什么?我正要告诉你,这次说什么也要跟他走。”
第四章
隔天一早,藿香已准备好洗脸盆及一把漱口的青盐。
“喔!”夏侯旭见她都已备妥,满意地点个头,迳自盥洗起来。
才接过茶啜了一口,房门外便有人敲门。
“夏侯老弟,是愚兄书楼来访。”
“啊,是郑世兄,快开门!”
藿香开门迎入一身轻松便服的郑书楼。
两人一见面便欢喜拥抱,相互拍打对方的背。
“你事情处理完后,怎没回京城,怎么有空专程来找我?”说完,夏侯旭脸上笑容一滞,“该不会是我爹派你来抓我回去的吧?”
郑书楼哈哈大笑,“你这叫作贼心虚,我还没说半句,你就先招供了。唉,我也不说你了,行前恩师并没有委托我找你,倒是我来这趟公差,让我撞见你管起闲事来了。”
这时藿香奉茶上来,郑书楼见是僮仆,只随意瞥了一眼,却似乎瞧出了什么,之后便有意无意地瞧上好几眼。
他的眼光不知怎地让藿香感到一阵羞然和害怕。
“没事我告退了。”她借故拿起托盘走出房门。
郑书楼啜了一口茶,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新收的奴仆?不曾在贵府见过。”
夏侯旭瞥了一眼合上门离去的藿香。
“他是我在这家客栈门口用极低的价钱买下的,我正考虑要不要留在身边。”
“有顾虑?”
“我一个人自在惯了,多了一个小厮在身边,虽方便却也会带来麻烦。”
“小厮?”
“是呀,”夏侯旭没听出郑书楼语中的质疑。“我只打算留他一下子,算是还了卖银,其实这孩子是打算投靠在京城的亲戚,我也正是为了该不该顺道带他上京而烦心。”
“我也是一路办差北上,最后回到京城,”郑书楼一副不在意的口吻,实则有丝腼腆,“这……孩子,或许我可以顺道带她上京。”
“喔!这太好了,我来问问他。”他打开房门找人,见到藿香远远地从长廊尽头慢吞吞地走来。“喂!小子!”
大亨公子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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