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一个穷教书匠也敢妄想染指美凤凰?光想到郭甜甜那双纤纤玉手为别的男人下厨做饭,金鹰就一肚子火。
郭甜甜居然还指责他,“你不应该欺负一个小孩子。”
他火冒三丈地道:“难不成你很想去给孙老头做饭?”
她眨眨眼,“孙大哥不是老头子,我也不会做饭。”
“你不会做饭?”金鹰大叫一声,故意说给孙美心听。“我以为只要是女人都会做饭哩!原来你不会,很好、很好!”究竟好什么?他不去细想。
眨眨眼,郭甜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自知愚鲁,不是贤淑女子风范,你也犯不着这么大声嚷嚷。”
“会不会做饭跟贤不贤淑根本是两回事,你不必在意,只要嫁个家境过得去,请得起佣人的人家就行了。”
郭甜甜一怔,嘴角浮漾出一个感动的、柔美的笑意。
金鹰呆呆地看着,心里赞叹不已。
那微露的笑容好诗意啊!原来,她就是一首诗。
春意在枝头荡漾,春心与花共争发,方寸间顿时挤满了柔情。
春阳暖透他原本澄静的心湖,掀起不曾有过的涟漪,只是,这样的感受太陌生,他一时无法幡然领悟。
“看!多美的鸟儿。”郭甜甜娇呼,指着树梢。
“你等着。”
金鹰突然身形激窜,有如大鹏展翅,整个身体斜斜飘飞,宛似一颗流星的曳尾横过苍穹,擦过树梢,又悄然无声的飞落原地。
“给你。”他伸直手臂,掌中抓着那只色彩斑斓的鸟儿。
她小心翼翼的接过,赞叹道:“你看它多美啊!”
“我买一个鸟笼给你,你可以养它。”
她朝他一笑,摇摇头,“不了,它也有家要回呢!”松掌,鸟儿翩然高飞。“反正我也带不走,等表哥回来——”
“你想不想去看岳飞埋伏重兵、大破金兀术的遗迹?”金鹰用一种强势的口吻压过她的浮思,总之,他不想听她提起她表哥。
郭甜甜眼睛一亮。“就在此山中?”
“就在松林深处。”金鹰狡黠地一笑。其实那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段石块垒成的壕堑遗迹;不过没关系,牛首山自六朝以来佛脉绵绵,有禅寺、砖塔,东峰舍身崖,还有摩崖造像,足够让她走走看看,没时间想她表哥。
郭甜甜显得兴致勃勃,只觉这个大老粗真是个好人!以前表哥只教她读万卷书,却不带她行万里路,对她讲述南唐李升、李璟两位君王的历史典故,而他们的陵寝“钦陵”、“顺陵”就在南京祖堂山南麓,她多想亲眼目睹地下宫殿的形貌,他却不肯带她去。
如今,金鹰竟然主动要带她去看历史遗迹,教她怎能不感动呢?
“现在就去吗?”
“当然。”金鹰说着,就要带她走,完全忽略还有其他人。
“四哥!”金鸰瞪着眼道:“我们呢?”
金鹰眉峰一蹙,“真是一群累赘!叫你们别跟,偏要跟来,专门找麻烦!我看你们先下山,要不,等一下这两个小鬼若是走不动,别指望我替你们背小孩。”
他扬扬手,拉着郭甜甜的手便走了。留下两大两小在原地,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金鸰僵直地站在原地,嘴里念念有辞,“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了?他们一个个有美女相伴左右,便好像得了传染病似的,一个接一个都忘了我这个妹妹的存在。这算怎么回事?”
贺岚噗哧一声,爆笑出来。
哦喔!精明一世的五小姐,也有难得糊涂的时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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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东风,飘来蒙蒙细雨;荷花塘外,传来阵阵轻雷。
沉香亭里,郭甜甜坐困其中。雨来得突然,一滴滴滚落在荷叶上、水塘里,奏出了春之乐章。
柔柔的雨丝在周围飘飞,飘湿了亭子,也微溅到她的罗裙。
不多时,雨更大了,密密的,分不出雨滴与雨滴间的空隙。
迷离的烟雨,使人感受到春末的凉意。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唉!这江南烟雨、烟雨江南,似乎困住了我。”郭甜甜生性温柔婉顺,几乎没有发愁的时候,因为她从来无所求;不过,在这一刻,面对此情此景,她不免感到有点抑郁,她想到亲人远离,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寄居他府,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昨天她趁金鹰不在,曾回旧居一趟,却空荡无人。
“表哥会不会从此陷在那里了?”她有点担心,倘使王之铁果真做了“天龙帮”的帮主,她娘在九泉之下也会皱眉吧!
郭母生前是个敦厚朴实的妇人,而她唯一的兄长王晋年,在练了一身武艺之后,居然加入“天龙帮”。当时郭母极力反对,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王晋年娶了“天龙帮”的左护法游紫凤,生下王之铁,夫妻俩却在一场争夺地盘的血腥厮杀中重伤而亡,留下七岁的王之铁。
帮主寒不英收养了他,并将他送往天山习艺,二十二岁才回到“天龙帮”。也不知是不是拜师松、竹、梅三老怪的缘故,在王之铁身上闻不到江湖人的味道,那温文儒雅的气度连寒不英都为之傻眼,怀疑这样的人能统御一个大帮派吗?
但是,短短三年,王之铁以冷酷如铁的纪律、冷漠如沙的心肠,使“天龙帮”更加壮大。
寒不英正庆幸后继有人时,他却突然失踪了,因为他接获姑母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立即赶去探望。
莽汉的夫子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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