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东莹凝眉,“你在暗示玄铎作弊?”
“有董先生出谋划策,玄铎贝勒想输都难。”和婉轻哼。
“奇怪了,这董先生是王爷的谋士,皇阿玛的近臣,”东莹笑道,“两个贝勒在他眼里应该是一碗水端平的,没理由倾向谁,难道你认为他收受我们的贿赂?别说董先生是廉洁之人,就算他真的贪心,也不会因小失大,得罪王爷与皇阿玛。”
“我可没说他收了贿赂,”和婉徐徐坐下,擅自端起一杯茶独饮,“或者有别的原因呢?比如——为了他的女儿。”
“女儿?”这话却让东莹讶异。
“对啊,董先生有一个女儿,姊姊你知道吗?”和婉侧睨她。
“似乎……听他提过。”
“姊姊可知道他的女儿是谁。”
“我哪里知道,”她越发奇怪,“别人私事,我从不会去打听的。”
“假如我说,他的女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和婉的眼神让她心里发毛。
“眼前?”东莹眉一凝。
“对啊,比如——姊姊你。”
“开什么玩笑?”她的身子弹了一下,“和婉,你疯了吗?”
“我可是有凭有据。”和婉淡淡一笑。
“你少信口开河,这种事情是混说的吗?”东莹忍不住嚷起来。
“你可记得,额娘最喜欢杏花?可惜每年她生日的时候,杏花花期已过,为此她不能赏花设宴,十分扫兴,可是每年都会有人从宫外给她寄来一株绢制的杏花树,手工精致,以假乱真。自她入宫后,年年如此,风雨不改。”
“那又怎样?”东莹咬唇听着。
“我不信你没怀疑过这绢制花树的来历,反正我自小就认为,这送礼的人一定是个男子,而且,是曾经与额娘感情深厚的男子。”
“你觉得……他就是我的父亲?”东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额娘从前亦是大家出生,娘家管教甚严,不可能跟太多男子有交集,除了你的父亲,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
“就算如此,那与董先生又有什么关系?”
“问得好,”和婉洋洋得意地道,“不久前,我无意得知那绢制花树的来历,原来是苏州‘栖雪坊’所制,我托人去打听,终于探出这订作的客人到底是谁——”
东莹只觉得顷刻间,她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那客人姓董。”和婉继续道,“我捎了董先生的画像去让伙计确认,他们说,的确是同一个人。”
不……这不可能……东莹感到自己快要失聪了一般,四周一片静寂。
“如此一来,有些疑问就迎刃而解了,”和婉一一推论,“为什么别人请不动董思成,你一去,他就乖乖来了。为什么他要帮助玄铎,哪怕冒死犯下欺君之罪,因为你,是他的女儿!”
“胡说、胡说!”东莹捂住耳朵,“假如他真是那个人……皇阿玛会放过他?”
“皇阿玛哪里会知道这些?”和她婉耸肩,“难道额娘会告诉他?还是董思成自己会招认?你那额驸,就更不可能说了。”
“这关玄铎什么事?”东莹听出她话中有话。
“他知道。”和婉简短的三个字,就像一根针,直刺她的耳膜。
“你……说什么?”东莹凝眸,“玄铎……怎么会知道?”
“信不信由你,我派人去苏州打听的时候,栖雪坊的伙计说,早些日子有个叫玄铎的贝勒来,已经问过同样的话了。”
他去问过?没有理由啊,他为何对这花树的来历感兴趣?居然好事到抢先一步不远千里前去打听?
这一连串事件如此诡异,让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
“姊姊,我真是同情你——”和婉继续搅动她的心池,“本以为嫁了全心全意疼爱你的丈夫,谁料到,他居然在利用你。”
“闭嘴!”东莹第一次用这样憎怒的目光瞪着这个所谓的妹妹,“你凭什么这样说?玄铎知道一切,就等于他在利用我吗?”
“他知道了一切,却不告诉你,存心瞒着你,还刻意领着你去见董思成,这说明什么?”和婉轻蔑地笑,“姊姊,我原以为你很聪明,怎么成亲之后,反倒变傻了?”
无论和婉的话有多夸张,但她不得不承认,有一点,她说对了……为什么他要瞒着她?
若非心里有鬼,何必瞒着她?
他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坦白?何况,这是件关系到她身世的大事……
彷佛心电感应似的,她赫然回首,发现门槛处站着一个身影。
玄铎!
他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只立在屋外默然无语,从他脸上的表情,便可知道,他已经听清了方才的对话。
“贝勒爷回来了……”和婉盈盈而笑,不怀好意地上前道:“来得正好,方才我所说的,可有虚言?贝勒爷你要替我作证啊,否则姊姊不信我!”
“这是……真的吗?”东莹的目光透过幸灾乐祸的妹妹,直视他的脸庞。
这一刻,她只希望他摇头,一如既往的微笑,告诉她,一切只是和婉的离间。然而,她错了。
“是真的。”没料到他竟然颔首,答案令她撕心裂肺,“成亲之前,我就知道董思成,是那个人。”
成亲之前?他瞒着她已经罪不可恕,还瞒了这么久,罪加一等。
东莹觉得自己的眼泪潸然而落,万般复杂的情绪涌动心间,嘴里五味杂陈,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难堪……
无良福晋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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