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纳闷着,忽然瞥见冲天的黑烟,一道两道三道……似乎四面八方都有起火处,然后她听见有人喊——
“粮仓起火了——”
“辽兵攻城了——”
“大家快逃命呀!”
像是回应着那句话,四名轿夫同时放手扔下花轿,逃命去了。
“喂,你们快回来,回来呀……”
蔺采蓁扯着喉咙直喊,但是哪里唤得回跑远的人,等她回过头来,正眼一看,敲锣打鼓的、抬嫁妆的、陪嫁的丫头和喜娘,所有的人全都不见了。
只见十二箱嫁妆东倒西歪的搁在路中间,还有一顶大花轿,以及吓得花容失色的新娘,她杵在花轿里,一时不知所措。
她想回家,也顾不得自己一身大红彩衣,拎起裙摆就想跑,刹那间,有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抬起头向上看去,一张脸顿时惨白。
蔺采蓁猛地倒抽一口寒气。
“你……你怎么没死?”她本能的向后退缩,但花轿阻碍她的去路,已无路可退。
他嘴角上扬,冷笑。
“你想我死,我偏不死。”说着,一把扼紧她的手腕,欺身上前冲着她说:“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你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不!我不要!救命呀……”
她大喊,拚命的挣扎,死命的捶打着他。
“由不得你。”他一拉,将她拉进怀里,紧扣住不放,见她扭动个不停,索性动手敲昏她。
“这是还给你的。”
蔺采蓁失去意识前,隐约听见他的话。
第五章
耳朵隐约传来哀号与哭泣的声音。
蔺采蓁从昏厥中逐渐恢复意识,身子的一侧感觉到温暖,另一侧却是寒冷,她微侧头,缓缓张开眼睛,看见温暖来自熊熊的营火,火焰发出劈泊的声响,火星纷纷窜向黑夜的空中。
“啊!”
一声凄厉的叫喊声,惊得她收回目光,迅速从地上爬起,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麻绳紧缚在一块,她有些吃力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子,晃动令人晕眩的感觉再度袭来,她想起自己是被打晕的。
凄厉的哀号声来自一个男人的口中,他被辽兵捆绑在木桩上,赤裸的身子布满腥红的血痕印,执刑者每挥舞一鞭,男人便痛苦的哀号。
木桩旁跪了五、六个男人,他们身穿大宋的军衣,应是遭到辽兵俘虏的士兵,他们受到辽兵无情的殴打,双手反缚毫无抵抗力,一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蔺采蓁发现自己身在辽军的驻扎地,周围还有许多与她相同命运的大宋百姓,辽兵将男人和女人分开两边囚禁,大家都显得惊恐万分。
她身旁的女孩看来才十四、五岁,缩着身子不停的哭泣,其他女孩也同样害怕,有些紧靠在一起,有些捂住耳朵不敢听男人的衰号声。
蔺采蓁仔细看过,没发现家人在里面,这使她略微安心。
但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身上还穿着大红彩衣,证明她确实是在出嫁的路上遇袭,当时城里乱成一团,有人高喊辽军攻城,莫非易县当真已经失守?
蔺采蓁记得自己是被“他”打昏的,为什么如今会身陷于辽军的阵地?
她实在想不通,更不敢想像往后的命运。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辽兵掀开帐帘,从营帐里走出一位大将军,他身穿盔甲,头戴军帽,外披一件银狐皮裘,脚上同是银狐皮靴,威风赫赫,模样十分神气。
“认罪了吗?”他询问下属,说话的声音十分响亮,给人威严的感觉。
执刑者立即跑到他的面前,恭谨的应道:“回大将军,没有。”
“可恶!”
他一声暴吼,随即从执刑者手中抢过皮鞭,走过去狠狠挥舞皮鞭,被绑在木桩上的男子顿时皮开肉绽,垂头闷哼着没有力气再哀号。
“泼盐水!”大将军喝令。
辽兵立即提来一桶水,将盐倒入搅拌,随后泼洒在受刑者的身上。
“啊!”
那发自肺腑凄惨的哀号,令人闻之丧胆。
大将军走上前,用皮鞭的木柄挑起受刑者的下巴,阴沉的说:“不想再受苦就认罪,我可以答应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受刑的男人很有骨气,受尽凌虐不但不肯求饶还羞辱大将军,冷笑着叫骂,“是,耶律挞琅是我杀的,你这个辽人狗杂种,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也不会认错,我们大宋的子民个个是好汉,本该杀光所有的辽狗!”
大将军怒不可遏,啪地重重赏他一耳光,打得他口吐鲜血。
“你想死,我偏不让你好死。”他目露凶光,犹如魔鬼般宣布着死亡。
“拿刀把他的肉一块块慢慢的割下来。”
蔺采蓁闻言,猛打了个冷颤,对大将军的残酷与暴行深恶痛绝。
辽兵果然取来锋利的短刃,当场割下男人的肉,那榷心蚀骨的哀号漫天漫地释放开来,犹如穿脑魔音令人闻之毛骨悚然,感同身受。
终于有人受不了了,男人的同伴哇地崩溃大叫,扑倒在大将军的脚尖前,又哭又喊,“大将军饶命,是小的糊涂,不该听从指令设下埋伏暗杀耶律挞琅,小的认错,请大将军饶命。”
“你认错?”
“是是是,”宋兵头垂得低低的,连叠喊,“我认错,我认错,我对不起耶律大将,我错了,请大将军饶命。”说着,连连磕头。
“好!”大将军猛力击掌,指着其他的人,“他已经认罪,可以免去割肉酷刑,你们呢?”
纯真美人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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