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真会下手……别过来……”黑狐每退一步,水承潋便逼近一步。
水承潋的笑容愈大,眸里的残酷杀意愈深,看得黑狐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一阵狂风吹来,蓝亮的天空教一片黑影遮住,黑狐和水承潋同时被引开注意力,只见一只巨大的鹰在湖面上空盘旋,然后,一颗小黑球滚下来,发出一声尖吼,往黑狐脸上扑过去。
“啊——”黑狐大叫一声,被那颗黑球……不,白球给击倒在地。原来白球是一只小白狗,那小白狗对准目标,狠狠的捉花黑狐的脸,让他哀叫连连。
“再嚣张啁!再叫啊!敢欺负我的椿槿姐姐,敢威胁蚣蟆,我捉花你的脸,让你毁容……”茜草的利爪不停地在黑狐身上乱抓。
而那只鱼鹰直往湖里冲去,不一会儿,叼出一只大青蛇丢往岸上,鹰幻化回人形,是全身湿透的枸杞,他踩着青蛇的大头,手捉着青蛇的尾巴,让他动弹不得。
“哼!”相较于茜草的聒噪,他的胜利宣言只有短短一字。
水承潋上前半扶起白椿槿的肉身,将她的三魂七魄取出含在口里,吻上她的唇,未久,失了吐息的白椿槿像初生婴儿头一回接触到空气般,轻吟出声。
“呜……”她困难地睁眼,映入眼底的是水承潋的脸。
“白椿槿……”水承潋微温的指尖游移在她冰冷的颊上,低切的唤着,见她的视线定在自己身上,才松口气。
“呃……”白椿槿听见他的呢喃,头好晕,眼看又要昏倒,却听见水承潋改口唤道:“琴儿。”
“你……”白椿槿一听,脸色巨变,“水承潋,你怎会知道我的小名?”
她名里的“椿”字,是药材亦是可制琴的木材,因而爹亲和娘亲总唤她“琴儿”。这小名在爹亲过世后,除了自己,无人知晓,而今再闻,人事已非。
“你方才魂魄出窍,记忆有一段落出,教我捉回时听见的。”水承潋扶起她,决定从今以后唤她“琴儿”对她较不会有危害。
“喔……”白椿槿没有反对他唤自己琴儿,这两字由他口中倾吐而出,让她有点鼻酸,“会这般唤我的人,早已不在世间。”
“他们去哪儿了?”水承潋让她靠在身上站起,此举让忙着制伏黑狐和青蛇的茜草与枸杞瞠大双目,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奇人异事。
“死了。”白椿槿轻描淡写。水承潋闻言,只拍拍她的头,撩开她披肩的发,动作轻柔得让茜草和枸杞差点放手让黑狐和青蛇跑掉。
“很好。”水承潋吐出这两个字,“这名只有我能叫。”
他专有的,死人他可以不计较,但活着的,只有他一人能唤。
白椿槿偏首望他,心头情潮汹涌起伏,这独占欲深浓的话语,他说得自然,她听得赧然。不知为何,总觉得水承潋自要她唤他名后,一切行为举止皆渗了似水柔情,可假若真是有情,他凝视自己的眼眸为何又有着一抹单纯与理所当然?
她未能理清心海起伏是为了水承潋的行为还是因为水承潋本身?或者……或者都有吧!
她只知当他看着自己时,她不会再发颤,反而有如鱼得水的感觉,比起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对自己有情的杜仲言——
“琴儿,你还好吗?”水承潋发现她对着他发呆,于是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啊,我很好。”白椿槿回神,微微一笑。
水承潋因她这个笑容一怔,心里有种莫名的骚动,她的嘴看起来很可口,她的脸蛋摸起来也很可口,他想……想要吃她……
他看着她,迎上她流转着水光的黑眸,吞了吞口水。
可是靠近她,他的心会开始失律,明明是低温的身体,体温却会升得老高;离开她,体温虽会下降,可也有种奇怪的失落感。
他宁愿让自己发热,也不愿体会那份失落感,拥有某样东西的满足感,是失落永远比不上的,可一旦拥有了,他会更害怕失去。
这矛盾交杂的情感一直在他脑中打转,可以肯定的只有一件事——白椿槿的一生都该同他在一起,不论他是否清楚自己的心情。
“你流血了。”白椿槿发现他的右肩正汩汩地染上殷红,忙着要替他看伤势。
“不碍事。”水承潋轻咳两声,呕出黑血。
“还说没事?”白椿槿责备地看他一眼,扶着他坐在大石上,汲了水让他漱口,再自然不过的扯开他的衣襟观看伤口。
此举教茜草和枸杞更加目瞪口呆,他们先将受重创的黑狐与青蛇绑在湖中央,才悄然躲得老远,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怎么回事?爷怎么跟个人类如此接近,还让她对他上下其手?”枸杞大皱其眉,一边拧干身上衣物的水。
“亲近不好吗?椿槿姐姐可是好人类呢!瞧,她同蚣蟆在一起,蚣蟆没吃了她,也没折磨她,代表他已经开始接受椿槿姐姐,那椿槿姐姐一定会留下来,跟我们在一起。”茜草满心欢喜的期待这样的远景。
“跟个人类一道住?”枸杞嗤之以鼻,“人类的臭味你又不是没闻过,他们走过都会留下臭味。”
“椿槿姐姐身上只有药草香。”
许是长年身处药堆中,使得白椿槿身上有股淡淡的药草味儿。
“那又怎样?她还是只人类。”
“枸杞,你很怪耶!”
“谁怪了?”
“啊!你也受伤了!”茜草突然捉住枸杞的手大叫,一看,更是不假思索的回头,“椿槿姐姐,你可以也替枸杞看看吗?他的手流血了。”
潋水情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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