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老师父无奈又痛心的说着。
知道了老师父心底的担虑,虽百般无奈,但卫书娴和尹阙也只有加入劝说的行列。终于,虽然百般不情愿,一真也只有被动的拿起包袱踏上旅途。
一路上,一真的泪没有停止过。受到老师父的请托,卫书娴和尹阙想尽办法要让一真放开怀。
“一真,别想这么多了,老师父是为了你才会……这么做的。”
“我知道。”
一直沉默的一真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着实让两人愣了一下。
倏地,有种不好的预感,卫书娴连忙打哈哈道:“一真,你知道什么?告诉我好吗?”
一真不答,瞬间停下了脚步。两人感到一头雾水,同时望向一真,发现一真一脸后悔的样子。
“不,我不能就这样走了。”一真喃喃低语,立刻丢下手上的包袱,大喊:“爷爷,你等等我。”转身朝来时方向折了回去。
他跑得又快又急,令尹阙和卫书娴吃了一惊。听他方才喊的,莫非他早就知道了?
不由分说,尹阙拉着卫书娴追了上去。
一真跑得气喘吁吁,在踏入静心园后,他并没有大声嚷嚷,因为他心底明白──就算他喊破了喉咙,这一次也没人应他了。
一真放慢脚步,静静的往里头走去。
随后追上的尹阙和卫书娴感到园子里太静了,仿佛没人存在般。
老师父呢?前一刻才分别的,现在上哪儿去了?
“难道……”卫书娴赶紧捂住口,深怕自己预感成真般,不敢再赘言一句。
一真并没有在园内多做逗留,便往后院走去,绕过清幽小径,眼前赫然有一道石门。
原来这静心园别有洞天。
尹阙用眼神暗示着卫书娴不要多说一句话,卫书娴听话的抿住嘴。
一真在石门前伫立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将一旁的藤蔓扯开,出现一开关。
一真将之往上扳开,石门轰然往上拉起,露出一道门。
惊讶的同时,一真已推门而入,卫书娴和尹阙相觑一眼,连忙赶紧跟进。
触目所及的一切,却是那么让人心痛,深感无力。在不到一丈平方的石洞内,中央端放着一水晶床,上头躺着一具骨骸。白骨身上穿着于阗国公主的服装,可以猜想到,这具骨骸便是老师父口中的米路,正是那位不惜牺牲自己阻止战役的小公主。
而水晶床旁,老师父就坐在那儿,神情如往常一般慈祥和蔼,可是,此刻他一动也不动,胸前的白衣被血给渲染成一片骇人的红。
“不──”卫书娴捂住嘴,泪掉了下来。
老师父……死了吗?她转而望向尹阙,尹阙不语,也深感痛心。
一真颤巍巍的来到老师父身旁,蹲下身子抱住了他。老师父的脸颊仍有余温,可见才刚断气不久。
“爷……为什么不等等我……”
一真哭着,跪倒在老师父跟前。
事实的真相,他早在八岁那年便知晓了。众人耳语纷纷的谣传,加上当年不经意发现这石洞的秘密后,他便知晓和自己脱不了关系。经过几年来的旁敲侧击,心底多多少少也明白自己和老师父的血缘关系。
唯一令他不明白的便是,如此疼爱他、呵护他的爷爷,为何不愿与他相认。
或许爷爷有什么苦衷,于是他也假装自己毫不知情,谁知……“爷,我知道,我全知道──”一真跪趴在老师父跟前,泣不成声。
包括爷爷的病他也全知道,因为每隔一段时日,爷便会拿针扎自己每个脉穴,好来抑制疼痛。
“一真好恨哪!恨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微不足道。爷的病,一真一点也帮不上忙啊!爷──”
一真痴痴的、傻傻的望着老师父最后的容颜,一动也不动,任凭泪流成河。
他早知道爷爷的日子不久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快!
“一真……”
卫书娴看了动容不已,上前想扶起一真,却被尹阙给阻止了。
“书娴,别去。让他哭吧!”这算是尹阙式的温柔体贴吧!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倦了,也许是泪流尽了,一真缓慢的站了起来。
“可以……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吗?”一真轻声说着,抽搐的双肩看来如此的柔弱无助。
“你说吧!”
一真转过身来,拭去眼角的泪,苦笑道:“爷生前最喜欢后院那植满一片苍兰的地方,我想把爷和奶奶的尸体合葬,让他们死了也可以相聚在一起,好不好?”
卫书娴无法不动容,轻轻上前抱住了一真,安慰的笑道:“你真是勇敢,一真。你别怕,从今以后,我和尹阙会陪着你的。”
一真只是笑,很苦的笑。
勇敢吗?其实他一点都不坚强,一点也不。
一夕之间,东突厥成了无君王之国,内部不但争权夺利的可怕,民心更是惶惶不安,引发西突厥在一旁虎视眈眈,东、西两国处于一触及发的情况。如此紧张的情势,使夹在两国之中的龟兹及于阗也遭波及。
龟兹国境内一片混乱,程度不下于东、西突厥两国。
来到龟兹领土第二天,尹阙便心生一计,决定送卫书娴上阏氏那儿暂时躲避,而自己却想连夜赶至西突厥,一举将那野心勃勃的阿史那弥给除掉,以杜绝后患。
当然,一听到尹阙要只身前去冒险,卫书娴任他说破了嘴也不答应,还撂下狠话:“如果你还要送上门去,那我宁愿自己到他跟前,让他砍了我还痛快一点。”
戏铁汉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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