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很认真的考虑一下,然后正经的宣布,「好啦!使性子的话,偶尔使一下也没关系。」
她笑了出来,为他孩子气的计较还装大方的可爱模样而笑,但笑容下,喉咙里,就像梗住了个硬块,打心底涌出的酸楚淹没了她,让她眼眶发热。
「总之,没有人会困着妳,因为妳再也不是那个白家的女儿,神像泥偶一样的白蝶儿。」注视她的目光是那么样的坚定、闪耀,如同天上最明亮的星,虔诚而神圣的宣布她的新生,「妳只会是妳,是我月午星的小蝴蝶,自由自在的小蝴蝶。」
眼前,不知怎地迷蒙成一片……
心中的某个支柱,那个她硬撑起来,欺骗自己、安慰自己,假装一点也没关系的那个支柱,它就这么样突然的崩溃掉。
没有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这样对待她,告诉她:她是个人,是个需要人疼、需要人关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儿家。
她的要求并不高,不就是想象一般人一样,可以大声玩、大声笑,伤心的时候就哭,生气的时候可以发发脾气。
很简单的,不是吗?
她要求的,也只是希望她的家人能把她当成一个人,活生生的、真实的人来看待。
但是没有!
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拿她当普通人看待,包括生她的血缘父亲!
她恨极了那些高雅跟端庄,她是人,不是泥偶木雕,她会呼吸,会有情绪,为什么要要求她跟泥塑像一样,镇日十二个时辰摆着端庄高雅、神爱世人的慈爱良善?
受够了!
她已经受够了!
直到他拉着衣袖擦拭她的脸,她才省悟到她哭了,压抑了许久许久的眼泪,在这一刻尽数的溃决,让她泪如雨下。
「没事了。」来不及擦拭,他一把将她拥进怀中,「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委屈的泪水流啊流,她不想控制,也无力去控制,软软的身子紧紧抱住了他,彷佛溺水之人所遇上的浮木,抱着他,无声的流泪。
「没事了……」紧紧拥住怀中的娇软,他心疼着她的伤心,只能用低哑的嗓音,一次又一次的对她保证,「已经没事了……」
崩溃的情绪在他的怀抱与软语安慰中慢慢平复,也重新架构起最新的认知--
没事了,有他,一切有他,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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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白天骏的会面让月灵官感到惊奇。
据说,相由心生,但白天骏并不如他所预料那样。
那一副圆圆胖胖又慈眉善目的样子,跟他心中所想象的:瘦干干,目露精光,会苛刻女儿的刻薄爹亲形象,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不通,趴在茶桌上直问着。
刚送客回来的紫堂曜看了他一眼,明明没有异样,灵动的大眼睛活灵活现的闪着不解的光辉,没有显露一丝痛处,但他就像通灵一样的发现了。
「哪里不舒服?」沉声问,表情很凝重。
灵秀的小脸怔了怔,粉饰太平,「没什么啦!」
「小官?」不需再多说,紫堂曜沉声唤他。
「好啦好啦!」不喜欢他露出那样严肃的表情,月灵官投降,「我只是有些胃疼,吃些药就好了。」
墨紫留守驿站炼药,但这样的小病痛也用不着她出面诊治。
在紫堂曜虎视眈眈一样的目光下,月灵官掏出随身的药丸,拿出胃疼的那一小罐,倒了药就往嘴里吞。
「以后不舒服别忍着。」摸摸他的头,俊帅沉着的面容下,实则在苦恼,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他的身子养壮一些。
「我尽量啦!」敷衍,赶紧带开话题,「白天骏怎么会长那个样子?」
「哪个样子?」
「就一副大好人的样子啊!」
「对许多人来说,他的确是个大好人。」紫堂曜持平论述,「要不然,你以为南方第一大善人的名号是怎么落在他头上的?」
「但那也许是沽名钓誉,做做样子的啊!一个好人会那样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吗?」月灵官始终无法释怀,亲生女儿的腿明明有救,是能医治的,却因为谣言,而硬生生的让一双正常的腿失去行走能力。
「如果,他以为那是对女儿最好的方式呢?」紫堂曜只问他这一句。
「……」思索,月灵官努力思索。
「白天骏也许做错了某一些事,但并不表示他的为人要被全盘的否定。」紫堂曜就事论事,「他会被称为南方第一大善人,是因为他这人自发迹后便致力行善,身体力行,造桥赈粮时都少不了他一份。」
「是吗?」月灵官还是有些怀疑。
「在他的观念中,认为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以善行积善名,这方面的论点或许有道理,至少对他的事业确实有帮助。」
「就像俗话说的,好人有好报?」总觉得不太公平。
「也可以这么说。」紫堂曜不置可否,「因为事业上的一帆风顺,加深他的信念,再加上坊间传言,他的女儿被谣传成代表幸运与福气的圣女,长久下来,这个女儿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他行善的一种见证,因为他做好事,所以上天让福神进驻他白家。」
「真愚蠢。」嘟囔,无法明白。
「你觉得愚蠢,但他并不觉得,这只是观念上的不同,对他来说,他只是身体力行去做他认为对的事。」紫堂曜客观分析。
蝴蝶南飞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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