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犹豫。即使这画面,她在宴席上想过多少次。
贵媛安的笑有些僵,话有些急。「蔚蔚,妳说要找到对的东西,才会幸福。而妳,对哥哥而言,就是那对的东西,没有其他了,妳懂吗?」
懂,她不会不懂的。因为大哥对她而言,也是。
「既然我们都找到了彼此,妳还怕别人的目光吗?」因为彼此拉近的距离,她看到他隐在浏海后的眉,紧紧皱了起来。「妳觉得,妳还有理由,推开哥哥吗?」
没有,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想过任何理由要推开贵媛安。她只是怕事实,怕别人说话他们、鄙夷他们的事实——
见贵蔚还是无法果断地回答他,贵媛安有些粗鲁地将贵蔚往怀里带,让脸深深的埋在她的颈窝里,惩罚性的吮吻她的敏感处,换来贵蔚惊吓的叫唤一声。
「哥哥再问妳,最后一次。」他的声音闷闷地在她耳边响起。「妳之后,不想再得到这个拥抱了吗?」
贵蔚一颤。
「若妳还是执意推开哥哥,那哥哥真的会永远被妳推开,这是妳想要的吗?」贵媛安说得更严厉。「不想要,就告诉哥哥!」
贵蔚倒抽一口气,忆起今晚的所有无助,又掉下眼泪。她懦懦地喊:「不。」
贵媛安松了一口气,手扶上贵蔚的颈项,将她的脸紧偎他的胸膛。
「不要怕那些目光。」他的声音放轻。「只要妳让哥哥这样抱着,只要妳甘愿窝在哥哥这里,就不会被那些目光伤着。」
贵媛安拥抱她的体温,一寸一寸地煨入了贵蔚的心。
她想起主母的嘴脸,德清氏的嘴脸,单胡的嘴脸,还有这穰原城里信奉礼教的人的嘴脸……最后,都被贵媛安执着、真挚的力道,给抹糊掉了。
「蔚蔚,妳的答案。」贵媛安又给了一次机会。
贵蔚咬着牙,颤颤地举起手,吃力地环住贵媛安的宽胸,然后也慢慢地收紧、收紧,让贵媛安感受她这拥抱的份量。
「大哥,我,不怕。」她说:「因为,我们,不肮脏。」她鼓起勇气,再大声说:「我们,是真心的,真心的……」
这是两年后,她第一次的响应,贵媛安激动又满足地呼了口气。
「对,蔚蔚,就是这样。」他轻拍她的背,给她的勇气鼓励。
他再微笑。「别怕,伤害妳的人,都得付出代价。」
不顾众人的目光,贵媛安直接将贵蔚抱进单胡家大堂,放在为受伤的她备好的躺椅上。她面前还摆有一张小几,上头置了一只瓷香炉,还有一碗热腾的酒酿粥。
「蔚蔚。」贵媛安微笑地说。「要吃完。」
一旁审刑院的尚书、侍郎与监兵,看见这样柔情的贵媛安,即使心知肚明,但心底仍是惊奇的,不过谁也不敢表现出来。
贵媛安把那热腾的粥拌了拌,亲自吹了几口,才将羹匙递给贵蔚。「这是用甜桂花酿熬的糯米粥,还有蔚蔚最爱吃的桂圆。来,快吃。」
「可是……」贵蔚不好意思地环顾四周。然后,她注意到右侧堂内,隔了好几座大屏风,屏风口处都有监兵站岗。
「宴席上,蔚蔚什么都没吃。」贵媛安还是好声劝慰。「不要让哥哥难过。」
贵蔚嚅嚅地嗯一声。她担心再推拒,不知道大哥又要在众人面前说出什么露骨的话了。她拿了羹匙,尝了一口这酒酿粥。
因为酒的关余,才吃一口,贵蔚的脸就红润了。再吃第二口,贵蔚的身体都暖了起来。第三口时,贵蔚的神智便有些醉糊了。
贵媛安很满意地看着她的小脸,笑得温柔。不过他一转身,又是那张冷冰冰的脸。他吩咐随行的郑参事。「茜草膏准备好了?」
郑参事赶紧捧来一只白瓷药盒。他说:「化体内瘀血的蒲黄还在煎,不过甜蜜都准备妥当了。」
贵媛安点点头,接过药盒。他转开盒盖,又唤来了一个人。「王尚书。」
一个堆着讨好笑脸的圆胖男人,赶紧滚到贵援安身旁。「侯爷。」他搓着手,谄媚的敬他一声,像个仆人般卑微。
贵媛安斜眼看他,笑。「站在这儿,好好的听。」
「好的,好的。」这个审刑院尚书,为了靠贵媛安升官发财,所以姿态放得很低,贵媛安要他做什么,他都甘愿去做。
贵媛安抹了些茜草膏在手上,倾过身,好轻、好温柔地为贵蔚脸上的伤上药。他像聊天似的对贵蔚说:「吃完粥,一会儿要喝蒲黄药,知道吗?」
贵蔚一颤,因为验上的疼,也因为听到一会儿要喝苦药。她凑到贵媛安耳边,好小声地跟贵媛安讨价还价,不想让别人听到。「可以不喝吗?大哥。」说完,又赶紧退离贵媛安,不让人觉得他们是亲密的。
贵媛安笑了,笑他的宝贝好可爱。「哥哥帮妳准备了野蜜,不苦的。蔚蔚不要怕。」贵媛安安抚她后,再抹了些膏药,去擦她唇边的瘀伤。他状似随意地问起:「这是怎么伤的?」
贵蔚想也没想,老实说:「他一直打我巴掌。」
「哪一手?」贵媛安问。
贵蔚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一直打我。」
「嗯。」贵媛安平静地应了声,朝那审刑院尚书唤道:「王尚书。」
那尚书赶紧答是,向那屏风大喊:「两手,砍!」
贵蔚一楞,紧接着,她听到顿重的砍伐声,然后是歇斯底里的尖叫。
那叫声太过尖锐,贵蔚竟分不出那人到底是男是女。
痴阎王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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