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爱人半颗心 第26章

  我不晓得要怎么掩饰,或者,先掩饰什么?
  装作我与又珊的吻只是好朋友在打招呼……还是掩饰我之于秋樱只是一个伪君子形象的掉落,怎么掩饰,或者,先掩饰什么?
  “辜弦,她……”又珊不晓得她眼前的少女就是我时常挂在嘴上的秋樱。“妈,你在这里做什么?”秋樱身后传来一声诧异的问话。
  我、又珊,以及秋樱显然都被这话给骇住了!
  那脸孔是我熟悉的,是那个数度等在我家门口的少年。而,无双不巧的,他叫又珊“妈”。
  “她是你妈?”秋樱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三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少年——或许我该称他季桓。
  季桓,江季桓,又珊的儿子。
  秋樱不信任的质疑引起少年的慌张。
  “不,我不知道,秋樱,你别乱猜,说不定他们只是旧识。”
  秋樱眺起了眼,神色复杂她看着我。
  “季桓,你怎么也在这里?”又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妈,你和秋伯伯只是普通朋友,对不对?”
  问题来得又急又快,又珊不知如何回答,频频看向我。
  忘了是哪个哲学家说的。
  生命中总也有无声以对的时候。
  在当下,我突然了解了。
  我们的孩子在看,他们要求一个答案。
  我们无法闪烁其词,因为我们相爱,这分爱,并不是伪装。
  但是孩子,你知不知道,有时真相比谎言更伤人呢?你叫我如何拿真相的利刃亲手刺穿你十七年来对一个好好父亲的全然信任?
  我们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的都已说尽,剩下的,那些梗在喉中的都是不该公诸于世的秘辛。
  我与又珊沉默不语,秋樱率先开口了。
  “妈知道吗?”
  她一个问题便轻易的将我打人地狱。
  “你怎么能?……”
  再一问,我深坠十八层阿鼻万劫不复。
  “你……”
  秋樱硬咽住,我屏息,希望她不要再问下去了。
  “你为什么要让我的梦碎得这样残酷?”
  然后……
  “秋樱!”
  季桓追着我女儿奔了出去,我双脚失力的软坐在地上。
  “辜弦,你没事吧?”又珊担心的扶起我。
  我完全无法思考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我体内的细胞似乎一个个的死掉。
  我推开又珊,跌奔到洗手间,扭开水龙头不断的掏水往脸上泼。
  我不晓得我没了多久,也不晓得谁的梦碎了。
  只觉得耳边一直响着一句话:“碎了、梦碎了……”
  秋樱的梦碎了,因为我的梦碎了而碎。只是她不晓得她的梦从来就只是建筑在一片断瓦颓垣上,是一座摇晃欲塌的危楼。
  一梦醒来,我狼狈的抬起头,赫然看见镜中那早生华发、不老自衰的憔悴容颜。我这一生,究竟梦了什么?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镜子反照出又珊关切的神色,又珊身后的墙上,挂着一串陶风铃。
  风铃在响,叮叮、叮叮……
  蝴蝶,飞走了。
  那只被我囚在掌中的蝶飞出了窗外,再也寻不着它翩翩飞舞的踪迹,一飞,就飞出了我破碎的梦。
  又珊悄悄地靠近我,扶住我的手臂。
  我将脸孔埋进她的肩窝里,好一段时间,没有言语。
  ***
  我醒了。
  而,该来的,总是要来。
  那天,秋樱没回家。
  她出车祸了,追在她身后的事桓送她到医院,并且通知了我和意侬。
  意侬率先到了医院,我赶到时,她已在床前陪着秋樱。
  秋樱没有大碍,只有手肘和腿部有轻微的骨折。
  眼前的母女是我最爱的两个人,但此时,我却发现我害怕靠近她们。
  我远远的观望着,意侬回过头来,伸手招我过去,我有一瞬间的迟疑。
  秋樱……她告诉意侬了吗?
  接获秋樱受伤的通知时,我曾想:如果秋樱死了,或伤到脑部、失去记忆,或许意侬就不曾知道中午发生的事!
  我吓到了,你知道吗?那一瞬间,我关心的竟然不是女儿的生命安危,而是担心意侬知道我和又珊的事。
  我甚至还希望我的宝贝女儿死掉!
  天!我是中了什么魔?
  我悄悄地靠近病床,秋樱闭着眼,她安睡的模样让我的紧张稍稍放松了些。我偷觑了眼意侬,她的神色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异,秋樱或许还没机会告诉她,那么,我该自首吗?
  “秋樱醒来过吗?”我低声问。
  意侬轻声道:“还没呢,自我进来到现在都还没张开眼过,如果不是医生保证樱子没大碍,只有轻微的外伤,我真要担心死了。”
  “喔,那就好、那就好。”
  我伸手抚了抚病床上苍白的小脸蛋,心疼极了。
  这个世间上,和我最亲、最近的,莫过于体内流着我一半血液的女儿,我怎能有诅咒她就此长睡不醒的狠心!
  “秋樱,原谅爸爸……”
  我在秋樱耳边低喃,突然觉得秋樱似动了一下。
  但只一瞬间,一切如常,我想大概是我眼花了。
  正这么想,秋樱眼眶的泪光又今人困惑起来,我甚至可以感觉到秋樱的肌肉是绷紧的。她早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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