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霄,我的话,你到底听见了没有?”她喘着气问。
“什么?”他幽幽回神。
“你经常这么心不在焉吗?”她故意挖苦他。
“看来你的精神已恢复不少,会骂人了。”他笑了。
“我还会打人。”她果然以那柔若无骨的右手,捶着他厚如铜墙的胸膛。
“不够力。等你力气回复时,我让冷情教你几手。”俊美如画的五官似乎都洋溢着笑。
“谁要学武功!”又是冷情!提那个女人干什么!绝美的丽颜登时射出一股沸腾的热焰。
“学武是话了防身,你一个女孩家总得学点保护自己的本领。”他很认真地说,也许将来他可以教她……
“如果真要学,我、我……宁愿冷卓教。”夺目容姿净是挑衅。
“不行!”认真的神情蛮坚决。
“为什么?”晶亮的眼闪着疑问。
“他是男人,为了你的清誉——”话未尽,已被她抢白。
“你也是男人,那为什么……为什么还抱着我!我的清誉早被你毁了!”诡诈的表情,全是陷阱。她可以说是在山里长大的,自然没将这些礼教放在眼里,这么刁难地,只不过是想知道他对自己,是不是也有那么点……什么的吧。
“那我的身子,你不也瞧过。”他圆滑地转个弯应对。
“那是医患之间,而非男女之别。”她义正辞严地反驳。
“这不就结了。你现在也是病患,而非女人。”
女人?!
这两个字有如绕人颈项的灵蛇,一口咬住她的死穴,让她既惊慌又愤怒。
然而,骄傲的天性让之前的故作轻松,全部冻结在嘴角。
“前进三步,后退一步,左三,右二,就到龙潭了。你最好记清楚先后顺序,待会儿我疗伤时,麻烦你先退出去。”尽管她语调冷淡,心口却已因他的话而汩出鲜血……
原来她对他而言,只是“病患”,而非女人!
对!她的确不算是个全然的女人。
冷霄对于她突生的冷淡感到茫然,却没忘了移动脚步。果然一眨眼的工夫,亮澄澄的潭面就在眼前。
“好美。”他脱口而出。
“请放我下来,你可以走了。希望你还记得出去的路。”明明是关心,却说得犀利伤人。
“你到底怎么了?”他再迟钝也听得出来她在生闷气。
“我要练功了,你走吧。”她仍然冷淡,还准备自己下来。
“别乱扭,我放你下来就是了。”这女人的脾气,真是说风是风、说雨是两。
“你,走吧。”她一落地整个人就往前倾,还是那双手臂牢牢地抱住她。
“就爱逞强!”
“我就是靠逞强,度过每一个月圆之夜的!”她吼出心中的不满,连她也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来,她认命地承受上天不平的待遇,不怨也不恨,直到这一刻,她才开始恨起老天,恨老天根本不懂得慈悲!
怎能让她在只是个小女娃的时候,就得承受如此的剧痛?又怎能在她情窦初开的当头,让她彻底的失望与痛恨——痛恨自己为何不是个女人,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
她奋力推开他关怀的手臂,“走!你走!就算我求你——”泪不请自来,却迟迟不肯落下,怕是会输掉她最后一点自尊与傲气。
冷害没被她的话叱退,仅是睇着那高傲的泪光,仿佛在说:他宁愿她哭出来,也不要她独自一人尝受他所不知的彻痛。
苍白的娇颜,含泪的眼睫下,有一种微微自嘲的落寞,也有一种教人心疼的脆弱。
“谢——谢。”她还是挣出他的怀抱,用尽全身力量,挺直身子往潭中走去。
冷霄望着她柔弱又骄傲的背影迎风而行,霍地,深锁的心弦被扯动了……登时,他毫不迟疑地跟上她,将她抱个满怀。
哽咽的酸液似在他喉头聚集,沉重的呼吸亦如他的心情。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任由自己的情感无尽地宣泄,紧紧地抱住她。
梅绝色却不敢迎向这份不能强求的情意,因为——她不是——女人!
她轻柔地扳开他由后方扣住她的手指,刻意以低沉的男声说:“再不下潭练功,只怕会误了时辰。”她没有回头,一步步汲水而行,氤氲的蒸气,渐渐模糊了她的身影……
隐约中,他听见她幽幽地重复着:“中秋已过,你可以走了。”泪,再次占濡了她的双眼。
她不能奢望,不能奢望一份不属于她的情感。
冷霄远远地凝视着那娇弱的身影,心中踟蹰已久的念头,倏地变得鲜明而笃定。
梅绝色在八个时辰的疗程后,又恢复了女儿身,照理说,她该庆幸自己又有一个月好日子可过,但这一次,她却没有半点儿欣慰。
她踏着虚弱的脚步走出龙潭的五行八卦阵,才一出阵,就看见夕阳下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整个脑海霍然翻覆波动。
尽管她想缓阻对他的贪恋,却发现越是压抑,越是高涨……
“你——好吗?”原本再简单不过的问候,此刻对他却异常困难。
再次听见冷霄的磁嗓,心,漏跳一拍。
他……竟没离开?!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肯离去?
为了她?她……不敢奢想。
骚动的心神,强烈得几乎使她透不过气来。
“你好些了吗?”他也察觉自己的不自在。
绝色神医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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