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什么?”宇渊问。
也听到少爷肚子咕噜咕噜响。少爷极爱这一味,新笋长成的日子里,他们练剑后,常顺手挖出几只嫩笋回屋里,未下锅,少爷肚里先传来咕噜声,她常常别过头,窃笑他嘴馋。
“没什么,你烧水,我剥笋。”
“好。”
两人分工合作,一锅鲜嫩笋汤很快完成,掀起锅,拿来碗,在热气蒸腾间,她看见他的真诚笑颜。
宇渊睇视曲无容,她果真深藏不露,一锅新笋便勾出他的快乐。
“要是能加点鸡油,笋子会更好吃。”下意识地,曲无容自言自语。
她的话,再度揪紧他的心,为什么她的表情动作,连不自觉出口的语句,都像颖儿?
发现他发呆,她问:“怎么了?”
“没事。”宇渊答。“我说了自己的故事,礼尚往来,是不是该轮到你来说?”
“好。”她偏头想想后,点头。
他替她添一碗热汤,放在旁边待凉。“慢慢说,别烫了口。”
“我的奶奶爷爷和一般人家的不同。”她的故事开始了,那是坠崖之后的事。
“哪里不同?”宇渊问。
“他们爱比赛。”
“比赛什么?”
“我生病的时候,他们比赛谁的药方先把我治好;他们做菜,拉我当裁判,评判谁的手艺强;他们教我医术,再轮流考我,看谁教的方法我记得多,他们无时无刻不比赛。”
“爱比赛的夫妻,的确特殊。”
“两人比赛,奶奶老输,一输就翻脸,爷爷得哄上老半天,那种哄啊,很累人。”说到此,她忍不住咯咯轻笑。
“怎么累人?”
“爷爷要不采来满篓鲜花,在茅屋前插出奶奶的小名;要不就吞月亮丸,把自己弄成大猪头,扮小猪逗奶奶开心;有时候,还得到外头抓几个坏蛋回来,唱大戏娱乐奶奶。我建议爷爷干脆在比赛时放水,让奶奶赢几回。”
“他放水了?”
“不,爷爷说,奶奶喜欢的不是赢,而是爷爷愿不愿意倾尽全心,哄她高兴。”
原来他赢,为的是哄妻子开心,这般款款深情,多感动人。
他们相视而笑,不知不觉,距离拉近。
后来,他告诉她宫闱间尔虞我诈的鲜事,商场上耍心机不成,反沦为笑柄的趣事,从黄昏说到黑夜,两人都意犹未尽。
这天,他在不知觉间卸除她积压多年的恨。
第五章
她还是住进靖远侯府了,原因很多,比如俊哥哥和俏妹妹需要多一点机会,比如不尊奉懿旨会被杀头,比如为了……为了那个等不到人索命,却夜夜看见悲伤眼睛的男人。
念头转过,她想通了。
是命运吧,命运注定他们分离再相聚。
那年,她若不掉落谷底,不碰上爷爷奶奶,回光丹根本无人可解。坠崖虽心痛,却让她捡回一条命,让她有机会变成曲神医,救起许许多多性命。
老天要她长命百岁,却要他成为皇太子的左右手,他们各有各的使命,五年来,他们都做了不少事。只是啊,老天不允许他们在一起,既然天命难违,她只好违心。
躺在床上,曲无容侧身,桌边烛火摇曳,晃着冷刚绳索上的身影。
他也睡不着?
“冷刚。”她抱住棉被轻问。
“是。”他维持着一贯睡姿,眼皮没睁开。
“俏妹妹的话没错,你不该对她生气。”她主动挑起话题。
他不答,闭上眼睛。
“公平点,我的秘密全说予你了,你多少回馈一些。”
他仍缄默。曲无容以为自己够安静,没想到碰到一个冷刚,比她更冷更刚硬,相较之下,倒显得她温柔善良了。
“我以为对你而言,我已是朋友,而不是恩人,没想到,你仍对我心存防备。”她用上激将法,不知对他有无用处。
他睁眼。
这代表,他有一丝动摇?
“说说吧,你常赞我聪明,也许我能提供意见。”
手支后脑,他先是叹了口悠长气息。
“是我的错,我没上她家迎娶,那夜,我留了封书信给家人,就带了剑离开。”
“对女人来讲,这是很大的耻辱。”新婚日新郎不上门,活生生的遗弃,摊在众人眼前,何等不堪?
“我知。半年后,我听说家乡闹大水,赶回家乡探望,方知家没了,爹娘在大水之后,染上瘟疫,重病双亡。之后,我四处打探妹妹的下落,没人知道妹妹怎么了,于是……”他停顿。
“于是如何?”她催促。
“我硬着头皮找上姚家。”
“姚家?俏妹妹姓姚?”
“对,她叫姚红衣。”
姚红衣,难怪她一身红衫红裙。
“红衣家居高处,分毫无损,她告诉我,我妹子为筹措父母医药费,卖身为妓。我怒责她,为什么不帮我妹妹一把,她冷笑问:‘我有什么义务相助冷家人,他们又不是我的亲戚?’
我怒极,甩了她一巴掌。然后,我四处寻访妹子的下落,终于,我在邻县找到一名投河自尽的青楼妓女。”
“是你妹妹?”
“是的,她的尸身已腐烂不堪,但我认出她腕间的玉镯,那是我给她买的礼物。埋了妹妹后,我专心寻访弑师仇家,我报仇了,却身受重伤,倒在路边时,姚红衣的话句句敲着我脑袋。
错爱之偿还篇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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