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脱口而出,仍是不争气的闲话家常。
「你们当初怎没想过,向神族询问替代方法,找金乌卵这种事,对你们应该不算难事?」开喜!你这个废物!你想问的,压根不是这个呀呀呀呀——
「即便问了,也得不到答案。」他瞥来淡觑。
狩夜未言明的话语,开喜立马知晓。
魔族困于魔境,神族多少带有放他们自生自灭之意。
魔族好了,神族就不好了,与其如此,不如眼不见为净,将魔境排除于万物生灵之外,若他们自己挨不住魔境艰困,因而灭绝了,更好。
世人说,神博爱,神无私,神一视同仁,她倒觉得,神只是不想破坏得来不易的平衡。
而魔族,向来被视为破坏平衡的不安定族种,尤其是上古斗神一族。
「神族态度显而易见,你又为何要为魔境,如此奔波犯险,不顾性命安全,做到这般地步?」
开喜被狩夜问得一怔,呃了好半晌,面上逐渐浮现心虚窘红。
狩夜虽提问,实际上倒瞧得很明白,这问题的答案即便她不答,亦已昭然若揭,他甚感欣慰,忧歌并非在唱独角戏,他待开喜的不同是有回报的。
「破财说,你还为了魔境,心急落泪。」或者该说,她是为了忧歌而掉泪。
「破财这个大嘴巴!」开喜恼羞成怒,伸手要去控破财的小脸蛋,当然未能得逞,半途便遭狩夜挡下。
「你对忧歌的在意,我很高兴。」为人叔父,流露一副今生足矣的笑叹。
「……在意又有什么用,他娶别人了吧?当我浑浑噩噩,用玩乐麻痹自己的这几个月里,他与他的魔后也忙着哩……」 开喜终于说了,原来没那么困难嘛,只要忍得住心痛……
狩夜一掌缓缓在崽子肩上轻拍,眸光却是落向术火间,火苗将那对赤眸染得更艳红,默了一阵,他才道
:「忧歌没有娶她。自从你们离开之后,他便陷入沉眠,迄今未醒。」婚事自然无限期延后。
开喜一呆,明明听得很清楚,却依然震惊:「……什么?!」
「别着急,沉眠倒非坏事,反倒能减缓他消耗生命的速度,在前一世里,他曾睡了三年之久。」
开喜未被安抚,眉心蹙了道深痕,咬着下唇,一脸苦恼。
「你一世一世看着他这样,却无能为力,心里一定也不好受吧?」
狩夜未答,睫微敛。
是的,他何尝好受,但他是纯魔,即使强大,也帮不了半分,那种无能为力,是会逼疯人的。
能懂他心境的只有同样将忧歌看得极重的她。
他是以叔父立场,而她,自是站在最珍爱之人那方。
「没关系的,我们一起帮他,剩只金乌而已,还不简单!」开喜给自己鼓舞,也给狩夜鼓舞。
说完,她径自啧了声,连珠炮嘀咕:「不过按话本子里磨人的方法,极有可能要最后一只才能找着,怎就没有作者偷懒,第一只便赏我们个痛快?呀我知道,他们写书也是要要生活的嘛……我们干脆第四、五、六、七、八都先跳过去,直奔最后一只……但这样也不行,不按顺序的下场,抱蛋那只九成九就是第四只,「造化弄人」这四字真髓,屡试不爽——」
狩夜闻言,低笑。
是哪一只又何妨,只要最后能成功找到,中途的曲折辛苦,何足挂齿?
看着开喜边说边笑,火光在她面庞间跳跃,镶嵌明亮,他好似看见魔境的未来,曙光落下,淡淡辉煌的景况……
第十一章 金乌(1)
造化弄人四字真髓,被开喜说得一等神准。
不知该夸她神算,抑或狗嘴吐不出象牙,看来,她也很有写话本子的才能。
四五六七只,全不是他们要找的抱卵金乌,果然还是落在了最后一只。
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倒也算不上失望。
只是狩夜一连砍掉四只巨大金乌骨,其中更包括「占尸为王」的妖物,草草数来已打十场,手譬就算不麻也酸了吧。
「我听说,魔族都有真身,比起人形,真身更强百倍,狩夜你若是累了,可以恢复真身跟它们打。」寻找第八只金乌的中途,并喜如此建议。
毕竟这几战,出力的人全是狩夜,她和破财鲜有机会出手,她难得有些过意不去。
狩夜沉默。
「狩夜,你真身长什么样子呀?」破财满脸好奇,把狩夜当坐骑,坐得忒顺便、忒自然,占据他左肩一角。
「不好看。」良久,狩夜只低吐了三个字。
「你又不是娘儿,还在意好不好看?不管你真身是啥,全吓不倒我们俩。」开喜见识广,哪种牛鬼蛇神没遇过?
「你变嘛变嘛,我想看!」破财猛点头附和,加之一旁鼓噪,鼓噪完又在狩夜耳边商量道:「最好不是犬形,我娘怕狗,我担心她以后不让你进门……」当他的徒儿。
真身这种事,还能商量的吗?
「你以为是娶媳妇儿呀?还进门哩。」开喜哈哈笑:「不过,你想娶媳妇儿还早还早,我看你大概得长到一千岁,才勉勉强强像个大人吧,寻常二百五十岁的神崽,起码要有这么高。」
她比划了个高度,约莫凡间十来岁少年的身长,而破财距离那高度……嗯,相当遥远。
「我以后会长很高的,比我爹还高。」破财不服气。
年年坐在课堂第二排,是他神生最大耻辱之三十二!
喜神与忧(下)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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