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扰他的清闲,干扰他的赏景,更干扰他,乖乖守在仙松上,等待她从天庭步出的眺盼时光。
「她们很美,每一位天女都像一朵鲜花。」辰星平心而论,不参杂任何偏见。「也很会说话。」
以往,总能看见天兵天将与花天女们,相谈甚欢,氛围热络的情景,悦耳的银铃笑声,响遍仙界。
她以为……她们的善于攀谈,让他也很乐意与她们尽情说笑。
「也很吵。」好望补充她漏掉,确实最重要的一点。
同感,她时常这么想。
她甚至好奇过,花天女们的双唇,有哪时是合上的?
「……比起与我相处,有趣许多吧?」不想自贬,可是这样的事实,她心知肚明。
她的性子似冰,燃烧不起热意,对待任何人皆然。
有时,她会很想跟好望多说些什么,可开了口,却……沉默。
不擅言辞,让她有点气恼自己。
「我太闷,不爱说话,更不会闲聊。」
他心里……应该也是这般看她吧?
无趣,无趣……
好望手臂一展,调整她在怀中的身姿,让她安坐肘间,两人平平而视,伫足于云际之上。
蒙蒙的云雾模糊了些许,因两人靠的近,彼此的五官、面容,还是清清晰晰。
他睨她,眼里有笑。
「你跟我,现在不正是『说话』和『闲聊』?」哪里不会啦,明明很能聊呀,而且聊得很愉快——至少,他认为。
她不会叽叽喳喳,嘻嘻笑笑,没有说不完的话题,但她以最专注的神情聆听,不让他有唱独角戏的错觉。
偶尔接话、偶尔提问、偶尔,什么也不说……
可是他在她身旁,一点也不觉得别扭或生疏。
她,令他觉得……安心。
对,安心。
安心到数不清多少回,他拿她的腿当枕躺在上头,睡得毫无防备。
「这不是闲聊。」她淡淡皱眉。
所谓「闲聊」,该要有说有笑,像花天女们那样,每个人脸上充满笑意,眉眼俱弯,而不是她这种……面无表情。
「也是,你呀,比较像『责问』。」他点头。
责问?
她眉心的刻痕更深了一些,似乎这两字,无比艰涩难解。
「你刚刚站在那里,看我被天女们包围时,你一脸……」好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脸什么?」她看不懂那动作的意思。
她更加不懂……她那时露出了哪种神情?
「想宰人。」
宰他,或是宰掉那几只花天女。
「胡说,除斩妖之外,我不可能表露杀戾。」她想也不想直觉否认。
真想拿面镜子让她照照,看是谁胡说。
「说宰人太过了些,嗯……『动怒』,应该不算夸大。」好望修正用词,找到更合适的说法。
动怒。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稀少,一个挑眉、一记皱鼻、一个抿唇,都能清楚传递她的心境转变。
与她不熟识之人,或许根本分不出其中差别,只觉她眉冰目冷。
可是他呀,几乎已经完全能瞧懂,她眉宇间细腻的心思。
没错,她动怒了。
当时,站在仙松的不远之处,双眉俱拧,芙颜凛冽。
他还是头一回看见她这种神色。
冰晶的眸里,燃了一簇火。
「因为动了怒,所以责问我,你与那些花天女,哪一方活泼可爱?和哪一方说话,比较自在有趣?非得要问出个满意答案。」
「我没有。」辰星自己都未察觉的思绪,被他一语道破,即使错愕,又是难以置信。
「嗯?自己回想一下,有?没有?」他觉得逗弄她,很是新奇有趣。
特别是她反应钝钝的,对于领悟,比别人慢上许多。
当她开始回想,察觉,发现,惊悟之后,她双腮的色泽会逐渐加深。
那是介于红与粉之间,任何颜料也仿效不出的天然艳色。
像现在,她的脸,又粉了起来。
好似真的……有。
她方才的行径,因他的点破而渐渐明朗。
她有「动怒」,气那些花天女的示好和亲近。
她有「责问」,虽然口吻平淡,没有撒泼吵闹,却迂迂回回,想从他口中,听见他是否喜爱花天女们,更胜于她……
好望双掌托扶在她身上,无法动手去捧她的脸,于是,以额相抵,语气含笑,调侃她:「脸不要再红下去,会熟掉的。」像海虾遇上热水,一直红,一直红,就熟透了。
他额心的热度,传递了过来,煨得她面颊更烫、更火辣。
她几乎想开口,要离他远一些,他让她……变得好奇怪。
好似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失去了冷静、冷淡和冷若冰霜。
只是被他抱着,就只是……两人额心相贴,如此而已,她竟感觉吐纳窒碍,四肢发软。
呼吸着他的气息,被他额前那缕银白,轻轻挠弄,发与肤,都能强烈感受到他……
她必须扶在他臂上,才能阻止自己软成一滩糖水。
他的眼,是最美丽的大海,清澄,也深邃。
「你这么开爱,可以吗?」他沉笑。在他面前,露出女娃儿的娇态,不太好哦。
可爱?她?
从拥有人形,随武罗入席天界,迄今没有谁将这两字,套用于她……
辰星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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