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性的喷嚏和呼吸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印证了程美玉的想法。
她迈开脚步打算离开。毕竟身处国外,单身女性要格外注意自己的安全。
「喂,妳要去哪?」
熟悉的嗓音让程美玉差点没吓昏倒。
她迅速回头,竟看到蒙天树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线衫,双臂环胸、缩头缩尾的,鼻孔下还挂着两行鼻涕。
「蒙天树?你怎么突然跑来香港?」
他的模样好狼狈。「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程美玉审视着意外的访客,连续提出问题。
蒙天树很想说明他为什么会临时决定来香港──因为急着想快快见到她,更想好好质问她怎么敢提出撤销合约!
只不过,吹了一晚的山风,他的喉咙彷佛结了层厚厚的霜,痛啊!
「我等妳好久,旅行团来了一团走了一团……」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有把利刃尖锐地割着他的声带。
「等我?」
她很惊讶蒙天树的出现,但更惊讶他不复之前的雄壮威武。他现在看起来倒像个流浪到香港的「大」可怜……
程美玉走到他身旁,基于同情心,她掏出一迭面纸递给他。「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蒙天树接过面纸,擤鼻涕的声音响彻云霄。
「我以为你们会上来晚餐。我找过每家餐厅,直到刚刚听到妳在和艾承婕通话,我循着声音才找到妳……」
她一点也不惊讶蒙天树会知道她的行程。她相信既然他会跑到香港来找她,就表示他早已将她的行程调查得一清二楚。
原来小艾通报的「谁来了」是指蒙天树来到香港啊……
「晚餐的行程临时有变,阿姨他们想去茶楼吃饭,所以吃完晚饭、逛了庙街之后,才上太平山看夜景、吃宵夜、唱歌。」整团都是自己亲戚,所以行程很随兴。
蒙天树在凛冽山风的吹袭之下,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吸着鼻子,两排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架。
「你很冷吗?」
程美玉拉下自己的围巾,披在蒙天树的肩上。
「妳关心我吗?」他戏谑问道,沙哑的声音像是被坦克车辗过一样。
两朵桃红跃上美玉的双颊。「我没别的意思,只要是正常人都有同情心。」
他磨蹭着她的围巾,围巾上有她的味道。「好香……」
蒙天树紧紧握住程美玉的双手。宝贝温热的双手柔软得让他好想呻吟。
这一回程美玉没急着将他的毛手毛脚甩开。
嗯,只要是正常人,都有这样的同情心!
「你等我很久了吗?」
蒙天树狼狈一笑。「四点半到香港后就直接来这里了。他奶奶的,谁知道热得半死的天气,太阳一下山后就变得冷飕飕!」
程美玉看看腕表,现在将近晚上十一点,他已经在山上吹了六个小时只有七、八度以下的山风。
「你吃了吗?」
蒙天树摇头,这一摇不得了,他感到脑袋瓜天旋地转。「不敢吃,怕错过妳,只好站在入口处一直等……」
程美玉搜寻着四周的餐厅。「那我先陪你去吃饭好不好?你想吃什么,面食还是饭?我看先喝点热汤让你取取暖好了……」
「听起来是很『舒服』的建议……」
蒙天树不敢摇头。他觉得自己的腿愈来愈软,身体愈来愈无力,视线愈来愈模糊……
他奶奶的,他可是雄赳气昂的男子汉啊!刮点风就病倒?而且还是在自己心爱女人的面前?靠,这成何体统!
他心爱的女人。
蒙天树扬起微笑,很喜欢这几个字眼代表的意思。
「你在笑什么?想吃什么呢?」美玉问,很好奇他突然出现的「冻僵的微笑」。
他强装坚强,扯开嘴角,痞痞地送上一个笑。「不吃啦,看到妳我就满足了,此生足矣……」
「乱说话。」美玉轻声斥责。
蒙天树努力吸着山上稀薄的空气。他的头好晕,胸口好痛,喉咙像着了火一样,更想流鼻涕……
「Kimiko,肩膀借靠一下好不好?」
「啊?」
程美玉还来不及反应之前,蒙天树就像山崩一样整个人跌进她怀里,幸好她身后还有一棵树挺着,否则两个人一定一起跌个狗吃屎!
「蒙天树?!」她抱着他,蒙天树一动也不动地靠在她怀里,双眼紧紧闭着。
她着急地摸摸他的额头,被那异常的高温吓了一跳。「蒙天树?」
蒙天树困难地掀开眼帘,试图挺起身躯。「我太重了,不能一直靠着妳……他奶奶的,宝贝,妳真的好香……」
「蒙天树,你振作一点……」
「我要起来,我太重了……」
他努力挣扎,但体内翻搅的热度与痛苦战胜他的意志力,他无力地双膝跪地,最后完全失去知觉。
「蒙天树!」
突然之间,她想到他说的那句「此生足矣」……
「不要!」
程美玉抱着昏迷的蒙天树,心急的泪在眼眶里滚啊滚,她大声喊叫求救:「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
她喊着,一边将外套脱下包裹在蒙天树身上,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她要如何求救?
「此生足矣」。
「蒙天树,你不要吓我……」
她慌张地看着他。他的体温好高,那么大个人生起病来,像排山倒海一般的猛烈。
英雄好狡诈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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