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一进城,便急着到分铺去警告那边的人要多加小心,而孟海容则跟着燕无疾去钱庄查账。
前往钱庄的路上,孟海容瞧着燕无疾的侧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燕无疾没料到孟海容会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先前他不都冷冷淡淡的?少年的心思真是难以厂解。
“师妹她病了。”
“病了?”孟海容一惊。
“刚降雪的那几天,她就跑到雪地里搓雪球;衣服也没穿暖,得了风寒,这也算她自找的。”燕无疾笑的无奈。
听他的语气,除了责难外,倒是更多的舍不得,孟海容有些怅然。
“真羡慕……”
“羡慕?”燕无疾疑惑的看向孟海容。羡慕什么?
“沈芸姑娘……真得人疼。”
燕无疾朗笑。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芸儿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上面的几个师兄,没一个不把她当做小姐公主似的捧,才把她惯成现在这种脾气。你说羡慕,但事实上在她身旁的人,可是大大的受苦啊!”
这就够让人羡慕的了。比起自己,沈芸实在太过幸福。
“我……有个妹子。”孟海容默然好半晌,才轻轻开口。
“以前爹还在世时,也是当做心肝宝贝似的疼,自从爹去世后,她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地位。生为一个女人,除了未来的夫君,又能自己掌握些什么?”
燕无疾停下脚步,见孟海容诉说的时候,神色认真。
“看到沈芸姑娘,我在想,或许妹子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一样是女人,我希望妹子能过的更快乐些,而不是整天处在狭小的房间里,一生的指望都寄托在茫然的未来……”
“那么,你丢下了你的妹子,一个人离开?为什么?”
燕无疾的话语里带着责备,盂海容深深的看着他,而后摇摇头。
“我没有丢下她。”
“那她……”
“她死了。因为她不想嫁给大哥选好的人。”
过往的那个孟海容,等于是死了的。她甚至愿意一辈子扮成男人,无法拥有家庭都无所谓。
现在在山庄的生活,比她过往的十六年还丰富。
“……死了?”燕无疾愕然。隐约间,他总觉得孟海容的表情和语气有某些地方不太对劲,他的表情并不是哀伤,倒不如说……是一种解脱?
“少主!少主!”
浑身是血的男人,冲进钱庄,引起钱庄里的客人惊叫不断。
燕无疾揽住倒向自己的人,见他血流不止,气息虚弱,瞬间封住他几个大穴,减缓伤口流血的速度。
“怎么回事?”燕无疾认出他正是分铺的伙计,心里便有不好的预感。
莫非,分铺出了事?
男人开口后,果然不出燕无疾所料。
“有人来分铺闹事……徐管家他……他……受了重伤……”
盂海容听到徐管家的名字,脸色惨白。
“杨家堡。”燕无疾神色狠厉,一字一句,令人胆寒。
敢惹绛梅山庄的,普天之下,只有杨家堡。
第四章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当绛梅山庄的人赶到时,杀伤徐管家和伙计的人,早就撤得一千二净。
而且,就如同前几次的袭击,丝毫不留证据。
燕无疾亲自护送受伤的人回到绛梅山庄,请大夫一一包扎过伤势,抓了些药,让伤者服下。
孟海容彻夜守候在徐管家的床旁,打从她入商队起,照顾她的人便是徐管家。所以在她心中,早就把徐管家视作那早逝的爹。
“徐伯伯、徐伯伯……”
孟海容试图唤起重伤的徐管家的意识,但他依旧发着高烧,不停呓语。
无计可施的她,只能先扶他坐起,将汤药一口口吹凉,喂进徐管家的口中。
在报过官后,回到山庄的燕无疾,走进徐管家房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唉!徐管家总算没白疼了这孩子。你瞧他,服侍的跟自己亲爹一样。”
送汤药来的李大婶,一边擦眼泪一边说道。
燕无疾看着孟海容小心翼翼喂完汤药,将徐管家嘴边溢出来的汤汁细心擦干,又再让他躺回床上。
做完这些事后,她接着用帕子沾水,替徐管家擦着额头,减低热度。
“徐伯伯,你要快点好起来……”
孟海容嘴里不停喃喃说着,直到宽厚温热的手掌搭在她肩上。
“冷静点。”
这沉静的声音……孟海容转过头,看见燕无疾看着自己。
他脸上不如以往的温和,反而隐隐带着肃杀之气。
“为什么会这样……”
“利之所趋,如此而已。他们伤不了我,便从我最得力的部下伤起。”
燕无疾用手掌轻轻探了徐管家的额头,好险吃过药后,有降了些温度。
“海容,你跟我过来。”
燕无疾吩咐道,孟海容为难的看了看躺在榻上的病人。
“但他……”
“你照顾徐管家一天一夜也累了。已经这么多人倒下,难道你也想倒下不成?我会叫别人来照顾,你先跟我过来。”
听燕无疾的话语,有着不容反抗的权威,孟海容只能跟着出去。
走到回廊,燕无疾背着手,浓眉微凝,似乎在考量着重要的事,这让孟海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良久,燕无疾终于开了口。
合卺酒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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