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握双拳,硬是不肯转身瞧他得意的笑脸,却仍制止不住自己反舌相稽的冲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我的武艺足以击毙任何一个看轻我的人!」
「包括我?」他击破她骄矜的字句,厚宽的大掌自她身後摊於她面前,点醒著她——她永远掌握在他手里,逃不出也躲不掉。
黝黑的掌缓缓贴近她胸前,引起她愕然猛吸一口气,接著,不规矩的掌来到她心窝处,覆盖住虽不丰盈但仍男女有别的浑圆。
「还说你不是小孩子?」颈项後方喷洒的气息拂动她鬓边青丝,他笑。
「你!」怜我缩肩一避,仍牢牢锁钉在他怀前及掌间。她双掌攀住他的手臂,将他扳离远远的,旋身踢出一脚。
阎罗侧身微动,轻易闪过怒火熊熊的莲足。
羞怒的红艳染上她的脸颊,不暇细思,她抽出腰间软剑劈向该死的登徒子!
停不下的剑势像银蛇吐信撕咬猎物般,狠劲十足。数年来她习过不下百来招的剑法,每一套深印於脑海中的剑法加上她自个儿钻研精熟的成果,发挥出更美更炙的光芒。学武本贵在突破而非守成,变化莫测的招式才能给人迎头痛击。
她的剑法勾起阎罗莫大的兴致,脚跟勾起枯枝为剑,正式反击。一黑一白的身影自角落打到操练场,再由操练场追逐到修武居,引来魑魅魍魉的围观,众人不曾见识到阎王的身手,今天可算是大饱眼福。
交手数百招,怜我清楚明白到自己与阎罗的差距——光凭手上枯枝竟能与软剑互别苗头而不碎断,足见阎罗内力之深厚,这份能耐便教她望尘莫及。
怜我翻飞衣袂,右手软剑攻向枯枝,左手握拳袭向他的心窝。
甫触碰到他衣襟,一道沉稳的掌势已然挡下猛辣攻势,她使力过猛又预防不及的身子被甩出屋外,落入枫林之中,雪白身影无力一软。
阎罗飞跃出修武居,在枫林间寻找白色身影。
怜我伏在枯叶之上,唇色惨白,阎罗见状皱起眉,他的掌力落於她身上时已收回七成,不应该会造成她任何伤害,但她现下的模样却……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到她捂著肚子的手掌及……染遍洁白裙摆的刺眼鲜红!
※ ※ ※
「呵呵呵……」蓄著山羊胡的老者悠闲地与另一个浅笑不止的男子泡著茶,「二爷,这茶香否?」
「极品。鬼医您老除了医术老到,连茶也泡得香醇。」白云合不吝於夸赞眼前乐不可支的七旬老者。
「那是二爷不嫌弃,主爷,您也来一杯吧。」鬼医满布皱纹的手奉上香茗,却换来阎罗冷绿的不领情目光。
「别理会他,他现下正恼著呢。」白云合放下茶杯,「想想,一个阎王门里最具威严的主头儿,慌慌张张地在众魑魅眼前抱著姑娘直奔鬼医您这打扰,结果那姑娘竟只是初潮来临的喜事,您说他能不恼吗?」他不怕死地投给阎罗同情又友爱的眼神。
「唉,也不能怪主爷大惊小怪,咱们阎王门里都是些男人,自然没这等麻烦事,咱们倒也都忘却了府上还有女娃儿。对了,二爷,改天您让红豆上我这一趟,我先帮她做些指点,免得以後匆匆忙忙上门嚷嚷的人换成了四爷。」虽然红豆甫满九岁,但转眼间也会蜕变成一朵花似的小姑娘。
「好。」白云合斟满茶杯回道,脑海中闪过石炎官扯著满脸黑胡,惊天动地的抱著红豆失声狂吠的蠢样,禁不住噗哧一笑。
阎罗抢过他的杯子,仰首饮尽。
「主爷,您要走啦?不去瞧瞧那丫头?」鬼医仗著有二爷在场撑腰,出口调侃。
阎罗头也不回,跨离这间满是药味、茶香及两个讨厌鬼的屋舍。
白云合随後也站起身,「小丫头就交给您了。」
「二爷,您不多坐会儿?我这还有君山银针泡来尝尝。」
「改日吧,我得先赶著去救人。」语毕,白云合以轻功追赶阎罗而去。
鬼医抚著长须,朝白衣渐远的方向拉开喉咙大声问:「您去救谁呀?」
「所有无辜的魑魅魑魉。」清朗的嗓音回荡。
「呵呵呵……该救、该救,否则大夥被王爷痛殴时恐怕还不清楚究竟犯了何种错。」他步回内室,发觉床上的怜我已经坐起身子,风霜满布的和蔼笑脸移到她面前,「丫头,好点了吗?」她除了初潮来临的不适外,肩胛也教王爷击伤,虽无大碍但仍会痛上数日。
「我究竟怎麽了?」她只觉腹痛难忍,便让阎罗送到这儿来。
「没事,小丫头长大了,这是每个姑娘家都会面临的转变。」鬼医笑笑地递上温水,并向她讲述基本的常识及处理方法。「你的身子已经成熟到足以生儿育女,等会儿我开些补血的药方给你,姑娘家要好好调养,这样以後你在生小娃娃时才不会太辛苦。」
「小娃娃?在我肚子里?」怜我皱起眉,不解。
「你又没有和男人交欢,哪来的小娃娃?」鬼医取笑地反问,他只不过是告诉她日常补气调养的重要性。
怜我眨眨眼,其中包含著好奇及求知的欲望。鬼医拉过木椅,朝她指导男女之间最亲密的知识,听得她羞红了一张脸。
「别害躁,以後你要是嫁了人,自然就是如此。」鬼医打趣地结尾。
怜我自嘲暗想,嫁人?她此生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经历吧!她甚至连如何当个温柔的姑娘家都感到难如登天,更不奢望会有疼她、懂她、能救她脱离阎王门的人出现,就算当更出现了也不可能胜过武艺高强的阎罗……
阎王令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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