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嫂说话的元气都没了。
“房子的事,能拖几天就几天,唉!”
罗劲白下去应付丁嫂口中的王八蛋了。
这像个梦吗?
传奇,不可思议的噩梦。
罗劲白真想一脚踢出那些记者,他要回到他无辜、无邪,需要他的崔蝶兮身边。他一秒钟都放心不下他终止一生,都要爱、都要保护的女孩。
罗劲白还是下去了。
等待的记者,不耐烦地围上他。
徐小亮永远是吊儿郎当的。
他又是满腰的修机械零件,走起路来,哗啦哗啦地响个不停。
经过陆寒的房门口,徐小亮又绕回来了。
里面灯亮著,看看表,陆寒早该去上班了。
他敲敲陆寒的门。
陆寒穿著睡衣,一脸心事。
“怎么还没走?今天不是轮你早班吗?”
陆寒没理他。
指了指摊在床上的报纸。
“崔蝶兮出事了。”
报纸有些皱折,显然,陆寒是来回看了好多遍。
“你相信世界上,有崔蝶兮这么呆的人吗?”
陆寒凝盯著她低矮的天花板。她像在问徐小亮,又像在问自己。
“陈致先很聪明,晓得去自杀。”
徐小亮看完了新闻。
也看到崔蝶兮投进罗劲白怀中,满脸眼泪,被记者抢拍的照片。
光看那张照片,就不由不叫人相信。
崔蝶兮求助的无辜神情,一无所知地。
陆寒下巴搁在膝盖骨上,两只手交搓地放在脚踝背上,沉思著。
“陆寒──”
陆寒脸也不抬,她的脑子在打转,在为一个法定思索、冷静地思索。
徐小亮放下报纸。
他坐到床角的另一面。
他又叫了一次陆寒的名字。
“陆寒──在想什么?”
搁在膝盖的脸抬起来了。
陆寒的两只脚放到地面上了。
她打开那个破旧的小衣柜,随便拉出了一条牛仔裤,一件尖领衫。
“要出去?”
徐小亮看著她。
陆寒没理,进了她那间又窄、又小、又阴暗的小浴室里。
换了衣服出来,陆寒的手上有把梳子。
她一边梳头,一边用脚去套鞋子。
徐小亮奇怪的。
“不去上班?”
陆寒在墙上钉满挂钩的架上,随便取了个皮包,塞了些零钱。
“你去哪?”
“你猜不到的。”
陆寒放下手上的梳子。
“到底去哪嘛?总不会是去找崔蝶兮吧?”
陆寒在徐小亮的脑门上拍了一下。
“脑子不笨。”
徐小亮也跳下床了。
“我陪你去。”
“不要。”
“为什么?”
“我跟她可能会抱头痛哭。”
陆寒讲笑话似地,真拿了条手帕放进皮包。
“感人的场面,最好不要有外人在场。”
“哇塞!”
徐小亮怪模怪样地大叫。
“我以后要娶你咧,敢说我是外人!”
“那难说。”
陆寒提著手上的皮包。
“说不定我一出门,你就被别的女人迷住了,我也看上我本来想嫁的那种人,再见!”徐小亮追著出来了。
窄窄的楼梯,他钩著陆寒,又叫、又骂、又笑。
“王八配绿豆,你嫁我刚刚好。”
“你是王八,我不要当绿豆。”
徐小亮对准陆寒的唇,夸张地大吻一声,吻得又响、又亮。
“将来我娶你,也是想没什么像样的人追你,才勉强将就将就的。”
陆寒捉著徐小亮的头发,又搓、又揉。
“我把你砍成两半,将就?还心不甘情不愿呢?象我这种美女,你不容易找到第二个,知道吗?”
陆寒招手拦了部计程车。
“好啦!我要走了,安分点,否则以后嫁给你,我在菜里给你下毒!”
“恶妻!”
车都开走了,徐小亮还在大叫。
“恶妻!我要娶个恶妻!”
到了崔家门口,陆寒正要伸手按铃,但,她的手又放下了。
雕花的铜门,根本是开的。
而且,大大的敞开。
有几个工人在杠东西。
进进出出。
搬家吗?
陆寒费疑地往里面走。
她从未来过。
那扇影花的铜门,她是熟悉的。
但,铜门里,她陌生。
她一步步地走进去。
经过长长的方砖与碎石铺的车道,经过茂盛的花围,看到白色高立的拱门。犹豫了片刻。
陆寒走进去了。
那大得令陆寒吃惊的客厅,空无一物。
她先看到三个法警。
再看到崔蝶兮──她的姐姐。
站在崔蝶兮后面的是丁嫂。
崔蝶兮茫茫地,像一棵被拔起来的树木,没有根、没有泥土,脆弱地站在那。法警在讲话。
是一些抱歉,但,不得已的话。
崔蝶兮还是茫茫的。
反倒是后面的丁嫂,眼泪一把又一把,还发出生气的哀号。
天鹅与风筝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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