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微微一笑,独自走下石阶,经过低一层的饭厅到后园去了。若风跟晓晴扯得起劲,雪凝被冷落在一边,其实也不是被冷落,她根本一句话也不肯说。
她走到客厅的窗边张望,看见了美丽的后园。
不知是否只有温氏姐弟住在这儿,他们对家居的一切都很讲究,后园的花圃就整理得极好。
正望得出神,花圃边忽然多了个人,雨浓?
正想退回,雨浓已望见她,并展开一个好难懂,也好吸引人的笑容。
她只好回报微笑,心中热切起来。对雨浓,她一直有种异样情绪,看见他心就不能平静,她自己也说不出来是怎么回事。
雨浓的视线一直在她脸上,直到若风走过来。
“雪凝,一个人望什么?”若风问。
雪凝看他一眼,再转回头,已失去雨浓踪影。
“很美的花圃。”她冷淡地答。
心中异样的情绪消失。
“姐姐的心血,她喜欢园艺。”若风说。他又看一眼在和冷敖下围棋的若男:“她好像跟冷敖合得来。”
话没说完,雨浓上来,坐在若男的旁边,开始专注地看他们下棋。
立刻,雪凝就不高兴了,失去了所有说话兴趣。
“我以为你不会来。”若风凝望着她。
她不出声,也没有表示。
“我带你到后园走走,好吗?”若风热心地:“楼下饭厅外面,我养子极大的一缸鱼。”
“热带鱼?”
“金鱼。”若风说。
“雪凝本来对金鱼全无兴趣,看见雨浓专注的样子,突然就改变心意。
“我们去看金鱼。”她有着负气。
若风殷勤地伴着她下楼,她完全不知道,雨浓曾转头看她。可是她完全不知道。
晓晴为人是很识趣的,她也坐过去看下围棋。
金鱼的确大,每条起码半尺长,红的、白的、黑的都有,长方形的鱼缸足有十五叭长。
“里面有不少名种,我已养了好几年。”若风说: “我很喜欢鱼。”
“我不懂金鱼,只觉得它们眼睛很可怕、很丑,”她说: “我并不喜欢动物。”
“猫狗都不爱?”
“猫有邪异之气,而狗——我怕投进感情,它的寿命短,我受不了死别的难过,我都不敢养。”
“你是感情丰富的人?”他凝定视线。
“不知道。”她淡淡地摇头。
“你不爱理睬人,也不爱说话,有原因吗?”
“我姓冷。”
“或者是吧!”他莞尔:“冷敖也不爱讲话。”
“那个邹雨浓也不出声的。”
“他和姐姐若男颇谈得来。”若风说。
“他们原本相识?”她好奇。
“他曾是她猎取的对象。”他说得很含糊。
她咬着唇,望着条突眼金鱼,再也不讲话。
“去看花圃?”
她摇摇头,径自走进屋子。
回到客厅,她坐在一边并不看他们下围棋。若风也回来,很自然地坐在她旁边。
“懂不懂围棋?”他问。
她摇头,眼睛望着地板,不看任何人。
“要不要参观屋子?”
她还是摇头。
“听音乐?看电视?”
她一律地摇头,仿佛谁把她得罪了。
“感觉很闷,是不是?”他依然温柔、亲切。
“请——不要理我,”她突然说:“我是这样的,晓晴说我喜怒无常,我想静—静。”
若风立刻离开,他很有礼貌,也很尊重别人。
雨浓的视线也转过来,他一直在听他们讲话,谁知道呢?雪凝谁也不看,自然遇不到他的视线。
雪凝突然发觉冷敖除了沉默寡言之外还有份若有所思的神情,这神情非常特别,就像——就像她突然间想起雨浓一样。
冷敖想起了谁?晓晴吗?不太可能吧!
她开始留意冷敖的行动。
除了若有所思外,他独自摆围棋谱时,手执一棋子发怔,视线落在窗外的天空不知想什么,往往这么一停就是几分钟。
雪凝忍不住走上前去问。
“你在想什么?哥哥。”
“我——啊!想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你根本不在看图摆棋谱。”她笑。
“想——上一局和雨浓争夺的情形。”
“还不讲真话?”雪凝眼睛发亮。
他只淡淡一笑,埋头摆棋谱。
如果有什么烦恼,或者我可以帮你?“她又说。
他连头都不抬,只是摇摇头。
但冷敖这种连续不断的若有所思,望着窗外怔怔出神的情形愈来愈加严重了。
雪凝把晓晴带来,冷敖根本不注意她。显然不是因为晓晴,晓晴去逗他说话,他也顶多敷衍几句算数。
“我失败了。”晓晴倒在雪凝床上。
。因为你太小,他不觉得你是大人。“
“等我再大些,他不是渐渐老去?”
“他怎会老?男人三十岁还才够成熟呢!”雪凝笑。
“单恋不成,欲哭无泪。”
“别笑死人,来,你还有陈荫。”
“陈荫是好,我却对他没感觉!”晓晴直率地:“不像对着冷敖,我会心跳加速,人会发抖。”
初晴微雨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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