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独憔悴 第63章

  他又凝望她半晌。
  “你认为我做得不对?”
  “不——不是你的对与错,”她考虑半晌,犹豫—下。“我只是担心。”
  一霎那间。他紧绷的脸上松驰了,柔和了。怎样的一句话?她只是担心!
  “姮柔——”他想说什幺,却又留在唇边没有吐出来。
  “谢谢你——这幺说。”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绝对不是。
  “我不需要你谢,请相信,”她为自己鼓起勇气。“你被不快乐的往事拖得太久、太累。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世界上是有快乐的。”
  他怔怔的望着她,世界上是有快乐的?她想表达什幺?她想告诉他什幺?他只是望着她,没有出声。
  “而快乐——是要自己追寻的!”她再说。
  她已尽了最大努力的坦白,直率了,他该明白,是不是?他该明白。
  很长的一段时间他没出声,她甚至以为他今天可能不再说话了。
  “总之——谢谢你,姮柔。”他还是说“谢”。
  上帝!这不是说“谢”的时候,这件事也不是一个“谢”字可以表达的,他怎能只说“谢”呢?
  “不必客气。”她透一口气,心中有莫名的失望。
  他竟只说“谢”字,是不懂?或装做不懂?
  “我不是个聪明的人,很多事我都想不通,”他说:“我又固执,不通的事我就算穷一辈子之力也要弄通,所以我——希望你明白。”
  她明白什幺?他根本什幺都没说,她明白什幺?
  “做事,我喜欢—件件的做,做完一件才做第二件,这是原则,”他又说。但——这与她有什幺关系?她只是个女人。“一件做不完,永不做第二件。”
  “这——又为什幺?”她不得不问。“不能同一时间做两件事吗?如果时间允许的话?”
  “我——没有考虑过,我觉得做事要专心,即使有时间,也不该分心。”他说。
  “这个道理很怪,以前我没听说过。”她摇头。
  “我是个怪人,很难相处,我知道,”他又似在叹息。
  “我只有伙伴,只有手足,没有朋友。”
  “不是没有朋友,会不会是你——拒绝?”她反问。
  他脸上有怪异之色,不知道他想到了什幺。
  “拒绝?”他似在自问。
  “是——像当年——白翎?”她不知道为什幺会这样问,说出来是极自然的。
  他看来像受了震动,好半天回不了神。
  当年白钢——真和他有一段什幺故事吗?
  “不——她与我——没有关系,”他突然醒过来。“以前我们曾同事,但加起来谈的话不超过十句。”
  “友谊不以说话的多寡来划分。”她说。
  “那——以什幺?”他反问。
  “感觉。”她说。说完自己也吓一跳。
  他的脸色又在变化,但很快复原。
  “我想——对她我没有感觉。”
  “但是从她的语气里我感觉她有。”姮柔说。
  “我不是她,我不知道,”他皱起眉头。“而且——她伤了我们不少人。”
  “你们也伤过她。”姮柔说。
  “是。”他点点头。“是我亲自伤她。”
  “啊——”姮柔大吃一惊,他亲自伤白翎?
  “是——就是上次你也看见的那家舞厅哩,”他说:“那时——我们敌对,她伤许志坚。”
  她长长的叹一口气,她有个感觉,事情——是他们自己弄坏了的。也许不是他们自己,是立场问题,派系问题,总之——哎!原本是很好的一件事,她感觉得到,白翎对他很特别。
  “很遗憾。”
  “遗憾!为什幺?”他不懂。
  既然他不懂,她也不说了。还没开花,他们已把这幼苗连根拨起,不可能有结果的。
  说出来也枉然。
  难怪白翎不快乐,难怪当初白翎对姮柔极不友善,人家都是女人,现在姮柔都已明白。白翎的感情还没发芽已死去,白翎很可怜!
  “也——没什幺。”她不答他的话。
  她想到了自己。她现在是什幺立场?是敌是友?他心目中是怎幺想?
  会不会——她是第二个白翎?
  想到这儿大吃一惊,脸色也大变。第二个白翎?
  “你——怎幺了?”他始终凝望着她。
  “没——没有。”她又觉得头昏眼花,四肢乏力,刚才忘记的病情又涌了上来。“我——不舒服。”
  “我扶你上床。”他真的扶起了她。
  他是强有力的。他的手臂、他的胸膛、他的腰、他的全身,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但——他可有感情?
  “谢谢。”她躺在床边,略觉舒服些。“太麻烦你了,我——休息一两天就会好。”
  他站在床边没有离开——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
  “别忽,公司的事不要紧,你身体好了再上班。”他凝望着她,看得出很深的关怀。
  “我会——你请回去吧!”她说。
  她这幺躺在床上,他站在旁边很难为情,他只是老板,不是她的什幺人。
  “想不想——下围棋?”他突然问。
  她呆住了。下围棋?他不想走?
  “下围棋?”她喃喃的说。
  “病人总躺在床上,会越睡越不好服,”他竟有丝难为情的样子。“做点别的事,精神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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