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已先吃点心,何哲的失望却不敢表示出来。雪曼可能因为他而不下楼?
闷闷不乐地回家,碰到神采飞扬的啸天。
「我发觉自己宝刀未老,谈一单大生意,游刃有余。」他说。
「可愿参加我们的晨运小组?」何哲说完就感到后悔,不明所以。
「好啊!还有谁?」
「宁儿,雪曼阿姨。」
第二天清晨,父子俩开车到陆家门口,汽车才停,宁儿机灵地闪身而出,全身雪白的她带出一天的朝阳。
雪曼也跟着出来。她也穿白,却像雪地里的精灵,飘忽而不可捉摸。
四个人一起往山上走,气氛愉快却出奇地沉默。何啸天并不主动说话,他们真是为晨运而晨运。
起初宁儿一直伴着雪曼,渐渐地雪曼走得慢落后,何哲就陪着她,让啸天和宁儿走在前面,越走就越有一段距离。
「二十年没有运动。」雪曼抹一抹额头汗珠。
「你会很快习惯。」何哲努力抑制住紧张与兴奋,又与雪曼单独相处。
「只为宁儿高兴。」她说。
「第个人做任何事应该为自己。」
「我宁愿宁儿开心。」雪曼看着远处宁儿的身影,若有所思。
「宁儿是个太幸福的人。」
「还不肯定。要看她将来的感情生活。」
「我不明白。」何哲好意外。
「女人幸福与否大部分取决于将来,将来她所遇所嫁的是否她所爱。」
「不爱怎会嫁?」
「你不懂。」雪曼第一次用这么肯定而略霸道的语气。「婚姻是太复杂的事。」
何哲注视雪曼良久,阳光下,她一样那么清新美丽,动人心弦。
「你可幸福?」他问得极放肆。
雪曼看他一眼,淡淡地笑起来。
「告诉你无妨,你只是小朋友。众我眼中我最幸福,无可比拟,在我心中,差很远。」
何哲年轻出色的脸上大为震动,这是他心目中女神的真心话,但, 为什么?
「差得远,那中间的距离是什么?」
「人。」她坦率得惊人。
何哲下意识停步,他看见雪曼的视线停在远处,循着她视线望去,宁儿和啸天。他不明白。「我是过问得太多,太过分?」他颇内疚。雪曼在他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
「从来没人让我有机会说出来。」她微笑。
「那陆学森律师――」
「他是个好丈夫,没有人比他更好,」她很快地说,「我并不后悔嫁他。」
「只是遗憾?」他很聪明。
「若没有遗憾,是不是白过此生?」
「那要看遗憾是什么,可大可小,」何哲说,「有的遗憾是不能承受的。」
「你说的是。」她轻叹。
他不再问下去。几句话,他似乎对雪曼了解更多,也更接近了。一种新的前所未有的感觉和联系在他们之间滋生。
「是不是有人说过,人间不许太完美的事物存在。」他说。
雪曼不解地望着他。
「你本身是个近乎完美的人。」他说。
「那是你的眼光美化了我。」她微微皱眉,即使这个动作也极动人心弦。「如果我如你所说,也不会有当年的遗憾。」
「那是一个蠢猪。」他稚气地。
她笑起来。
「何哲,你是个很有趣的大孩子,」她说,「明白吗,在我心中,你只是个大孩子。」
「明白。」他也微笑,而且坦然受之。「雪曼阿姨,我明白。」
雪曼很开心。何哲对她态度上的改变她感觉得到,也许刚才的一席话,她不深究。总之,她喜欢有这样单纯的小朋友。
他们聊天,不知不觉就走得更慢,等见到啸天和宁儿一头一身的汗从山上下来时,他们发觉一半路都没走到。
「太累吗?阿姨。」宁儿关心地。
「今天不算,明天我不会输给你。」雪曼望着眼睛发亮的宁儿,又看看含蓄微笑的啸天。
宁儿转头望啸天一眼。
「我们分两组比赛?」她问。
「运动精神第一。」啸天说,他也望着雪曼,却有礼貌有分寸。他真是全然不同了。「我不想比赛失友谊。」
「我有第一堂课,要赶回家冲凉,」宁儿说,「何哲,你陪阿姨慢慢走,行吗?」
「没问题,再见。」
眼看着啸天和宁儿快步下山,一下子消失在转角处。
「爸爸和宁儿很谈得来。」何哲说。
「宁儿心智比同年龄女孩成熟,有时候我觉得她比我更懂事,她象她母亲雪茹,我的姐姐。」
「现代的年轻人都比上一代早成熟,是时代的改变。雪曼阿姨,你该走出来看看。」
「你们都这么说,好象我与时代脱节。」
「这对你是种浪费。」
「怎么走出来,真去开间珠宝店?」她笑。
「你可以去陆学森律师楼帮忙,工作可以令你焕然一新。」
「但是我什么都不懂,有陈汉打理,而且我把监管权签给宁儿了。」
「你仍然可以去帮忙,是不是?」何哲笑。「至于开一家珠宝店,与你气质不配。」
「这是什么话?」
「你无法令我想起珠宝想起金钱,你设计珠宝款式给卡地亚公司,OK,但不是开珠宝店做老板娘那种。」他说得肯定。
雪在流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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