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姨只是摇头,感激的眼神却在曼宁脸上。
「你放心,我会找特别护士二十四小时看顾你,」曼宁柔声说,「你没事,很快会好。」
冬姨微微抬手做个手势,传宗立刻对曼宁说:
「她谢谢你,你对她太好。」
「我只觉抱歉,竟在我们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曼宁叹息,「我会彻查。」
「这是意外。」传宗,「不必惊动太多,我们很不好意思。」
他的口吻完全把冬姨当作自己人。
冬姨握着他的手一紧,眼泪簌簌而流。
「冬姨,冬姨,」他抱着她的肩,轻声安慰,「出院后,我接你回家,让我服侍你。」
冬姨立刻摇头,神情极坚决。
「还是留在我们家好,我会让卢太照顾她,你忘了自己是要上班的人。」
冬姨的手轻拍传宗,示意这样的安排很好,他也不便再反对。
曼宁离开后,传宗整天陪着冬姨,她虽然一再示意他去上班,他却寸步不离床畔。
黄昏的时候,曼宁再到医院。
「医生似在化验她中的是甚么毒,」地带来了精心泡制的食物、水果和营养晶。「很快便会有结果。我也到冬姨房里看过,床头柜上只有一个喝水的杯子,我把杯子也交给医院化验。」
「谢谢你的安排。」传宗无言感激,「有我在医院就够了,你下必再劳烦。」
「反正我也是没事做,」曼宁关怀的凝望他,「在振东工作习惯吗?」
「都是一样工作,」他微笑,「很抱歉,我不能再为顾氏服务。」
「人的聚敞不能勉强。」曼宁心胸广阔,「人各有志,只是家仪怪她父亲。」
「我会亲自向她解释。」
「那也不用,」她笑,「她复活节会回香港探望我们,她怕你请不到假。」
「她也怕你劳累,她懂得体贴你。」传宗说。
「彷佛成熟了不少,」她开心的,提起家仪她总是这样子。「你教了她很多。」
「我自己都不懂人情世故,」他连忙摇头,「完全帮不上忙。」
沉睡的冬姨在床上移动一下。
「你醒了?」他立刻把视线转向她,「昨夜,你半夜起身喝了甚么?」
冬姨有点茫茫然,仿佛完全听不懂他说甚么。
「我是说昨夜你曾起床喝水吗?」传宗扶起她,「你喝过甚么?」
冬姨再摇头,做了一个「记不得」的手势。
「昨夜的事怎么记不得?」曼宁问。
冬姨还是摇头。
「你不会无缘无故中毒,你床头有个喝水的杯子。」曼宁再说。
冬姨眼中掠过一阵奇怪——好像是恐惧的神色,然后不再作任何表示。
曼宁再逗留一会就离开。
传宗把她带来的燕窝粥喂给冬姨吃后,护士又来为冬姨量体温,服侍她吃药,就吩咐她要早睡。
传宗只好离开。
「明天我再来。」他说。
冬姨拉着他的手不放,做了一个很严厉的神情,禁止他再来。
「你躺在医院,不来也不能安心工作。」
冬姨的神色更严肃、认真,她重复的做了两次同样的手势。
「你在做——一件大事?」传宗看不懂,「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又做着「我的事你不必懂」的动作。
「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可隐瞒的事。」他有点无奈。
冬姨发一阵呆,眼眶红起来,用手怜爱的轻拍他的背脊,一阵温馨流过,传宗不再坚持。
「我下班后来,还有嘉文。」
她终于点头同意。
他们深厚真挚的感情令彼此都愿意为对方着想,又愿意妥协一些事。
「我急于知道你中的是甚么毒。」他说,「顾家应该没有人害你。」
冬姨怔怔的望他一下,点点头,再点点头。
冬姨三天之后出院,被接回顾家。医生也验出冬姨只下过暍了一些过期的牛奶,以致有不太严重的中毒情况。
可是——冬姨是不喝牛奶的。
传宗到顾家看冬姨,当面提出这问题。
她只淡然表示,当夜的事记不清。她去厨房中果汁暍,也许拿错了牛奶,她记不起。
传宗只好放弃。
过期的牛奶,这没甚么可疑的。
尤其卢太太一再保证,以后她一定严格吩咐工人注意过期食物。
这只是一场虚惊。
在顾家豪宅里永远见不到家杰的影子,传宗也不以为意。
「最近见过家杰吗?他到底在外面干甚么?」希仁这么间。
「他不回公司吗?」传宗意外。
「永远找不到他。」希仁似有难言之隐。
「他——唉,也许太聪明。」
「他一直努力工作。」传宗说。
「这点我不否认,可是——」希仁摇头,「他太急躁,太急进。」
「香港是个抢先行快的冒险乐园。」
「不一定是乐园。」希仁轻叹,「成功不是俯首即拾的。」
传宗心虚,完全不敢提家杰的事。
「你离开公司与他有关吗?」希仁突然说。
他吓了一跳,希仁比他想像中更精明,是否早就看出家杰与他之间的矛盾?
「没有关系,他很照顾我。」他硬着头皮。
流星的眼泪在飞 第31章
CopyRight © 2020 本作品由西西书库提供,仅供试阅。如果您喜欢,请购买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