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灿至少知道再不能逃避,于是在她身边坐下,放沉了声音道:“我刚刚一直不让 你说,现在你说出来看看。”
冰蕊听了,更觉一股不祥之感翻了上来,忧心仲仲地问着:“是不是股权的事?除 了这件事,没有什么难题能让灿哥坐困愁城?”
“你真聪明,一箭中的。”
他敷衍地只夸了这么一句。
“不,我太笨,我只能袖手旁观,一点使不上力,只能替你干着急。”
她自怨自艾,因为她知道,殷灿如果输了这一仗,在他的价值观里,他等于输了一 生,一生的英名和抱负尽扫落地!甚至!她也明白,这一仗比他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是郭家已经拿到了温师夷手上的股票?”
提起温师夷这个名宇她就胆战心惊、魂飞魄散。她曾一度忘了这个梦魇,然而当她 眼见殷灿为股权之争寝食难安,这个可怖的名字又再次变成了她的梦魇!她不愿意提起 这个人,却不能否定这个人致命的存在!
好在殷灿说:“那倒不是。”
他只回答一半。她怕他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告诉她所有的答案而让她忧心如焚!
“那么事情还有很乐观的空间啊?灿哥,是不是他狮子大开口,想狠狠敲你一笔? ”
冰蕊心头一宽,天真地问。
“如果是这样,就根本是一个不成问题的问题!冰蕊。”殷灿说着,整张脸沉沉黑 了下来,肃穆得像走到了阴间森罗殿一般叫了声冰蕊的名宇,才万分艰难地又告诉她: “姓温的答应把股权全部以市价让给我,条件是,他要你。”
冰蕊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清清楚楚辨识出他所说的每一个宇的含意。她觉得身上 的每一个毛细孔都纷纷长出了鳞片,每一滴血都燃成了火烫的溶油,她烈痛、作呕,她 正在毛骨悚然中死去!
而致她于死地的,不是温师夷和龌龊妄想,而是她至爱的灿哥的态度!
他向自己提起这件事,没有震怒、没有愤慨,等于表示他愿意接受!他并不排除这 个可行性!
冰雪聪明的她不得不在这电光火石的领会中领悟了!
是的,他的生平志业高于一切,高于他自己的生命,当然也高于他的爱情,他的妻 子!
“灿哥,你答应了他?”
她颤抖抱着问他,睁圆了看着他的一对眼睛。
殷灿回避了她的凝视,转过身子去,摇摇头。
“答应他!答应他!我愿意!告诉他,我愿意!”
冰蕊使出全力吼叫,只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热,狠狠把它咽了回去。
###世界果然在那个突然降落的临界点完全改变了。
那一夜,殷灿没有和她同床,甚至,很明显地,他在躲着地。
是不能面对?还是在心理上已先将她厌弃?
冰蕊不愿去揣想这一切,她只想向他做一番最彻底的表白,以便连速了断。
她彻夜未睡,拂晓就守在大厅,在他未出门前,她要把事情解决掉,她不愿意多等 。
殷灿在哪一个房间过夜,她不知道,不过她从佣人口中确定,他并没有离开别墅。
当然,到了该出门的时候,他出现在大厅。
他看见了她,知道躲不过,放慢了脚步从她身边走过。
她立即叫住他:“灿哥,到里面去好吗?我有事和你谈。”
好几个司机、佣人都跟随着,殷灿无奈,只好跟着到了那间挂着狩猎图的接客室里 去。
他在那幅画下低下了头,夏竹的话像锐刺一样椎击着他的良知,他无词以对,在沙 发上坐了下来,等着冰蕊提起那件最不堪的事。
“灿哥,你不用难过,我真的愿意为你解决问题,即使你不提,我若知道了还是愿 意这样做。”
她对他说,声调出奇地平静。
他没有把头抬起来,也没说什么。
“灿哥,是不是你的心已离开我,所以连眼睛也不肯看我?”
她哀伤地问他,声音充满了柔柔弱弱的感情。
他终于不得不抬起头,面对她。
一对黑眼圈,圈着爬绕血丝了的眼睛。
而这对眼睛看见的,是一张苍白无血色、光采尽失的憔悴的脸。
同是天涯沦落人,卿须怜我我怜卿。
她竟然一点也不恨他,只觉得心疼!心疼!
一向的气宇轩昂、意气风发,而今怎堪看他失意落魄至此?她爱的是他的泱泱男儿 气概,而不是失败者的颓废狼藉、垂头丧气!
毋宁说,他之有今日,全因她这个红颜祸水!如果没有她,他不必用这种方式来解 决他的问题!
她死心塌地,这样告诉自己。
“冰蕊,恨我、看轻我!忘了我!我不值得你留恋!”
他只看了她匆匆一眼,又转移了目光去喃喃自语。
“不,灿哥,我还是爱你,生生世世都爱你。这一生当中最美好的时光都是你给我 的。人生不需要漫长,只需要像我所曾拥有的那种没有人比得过,没有人拥有过的灿烂 !我感恩、我满足,我不怨任何人!”
“冰蕊,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信念中的那种男子汉大丈夫,我不值得你爱!”
殷灿抱住了头,把它深深埋在膝盖里。
“不,你爱你的事业,爱你的家族,爱你的使命感和责任感,这些感情难道不比爱 情更崇高?更可贵?你永远是一个男子汉,绝对不受怀疑!”
激情陌生人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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