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船舱中居然一片空荡。
桌上杯盘狼藉,瞧不出究竟是热闹之后的结果,抑或是惨遭破坏的残局?
凤爱心上一阵紧抽……
才扭头,便瞥见一名正在收拾的奴婢,她立刻上前盘问。
「老爷子呢?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让你们伺候到不见踪影了?」
「老……老爷子……」望着凤爱,原本正勤奋收拾餐具的小奴婢吓傻了,她嗫嚅地回答:「老爷子被两个从别船上来的人给带走了呀!」
「带走了!」凤爱近乎咆哮的声音传遍整艘船。
怎么可能?不熟悉内情的人岂会清楚舅老爷的归期?
该不是谁在同她开玩笑吧?这年头除了捻匪,谁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抢人」?
「养你们是当饭桶的吗?你们居然就眼睁睁看着老爷子被人带走?」
「呜……」小奴婢眼泪直流,擦都来不及擦,觉得自己被主子骂得委屈。「是老爷子他……他自个儿决定要跟人家走的,他说……要爱主子甭担心。」
「人都被劫走了我怎可能不担心?」凤爱急得一头汗,几夜没睡好的面容此刻显得更是苍白,「对了,有没有记清楚对方是啥模样?说仔细些,咱们得赶紧报官捉拿掳走老爷子的抢匪啊!」
小奴婢眨眨泪眼迷蒙的双睫,扬起手,指了指腮帮子,「胡……胡子……其中有个男人,他这里长了密密麻麻的胡子!看上去虽然很凶,但他却一直咧嘴笑。」
「什么?!妳确定是他!」由于太过激动,凤爱差点站不稳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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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舅老爷,这力道还可以呗?不够的话我叫她们再加点儿劲。」柳蟠龙笑笑询问。
他侧过脸,瞧着他身旁那趴在另一张软榻上的风公公,旋即动了动指头,指示负责替他们舒筋推拿的女师傅们再加重力道。
这位贵客求来不易,柳蟠龙无论如何都得用尽心思,将他老人家伺候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才行!
「唔……」风公公双目闭合,享受着此刻短暂的休憩时光,兴许再要不了多久,他耳边就会吵翻天了呀!一思及等会儿可能将发生的情况……他唇边竟隐隐笑了开,:冱劲道好,难怪蟠龙第一号里任何师傅的手艺总受人夸赞,看来这当家主子的眼光也不得了。一
这称赞虽是一语双关,但说者有心,听者……可能还没那么快就能理解吶!
不过,柳蟠龙有他自己独一无二的解读方法,一听风公公很满意,他马上来上一招借花献佛的妙计。
「是吗?那太好啦!舅老爷您喜欢的话,我就专门拨个师傅给您,让您老人家时时刻刻都这么舒服。」
「好,好,亏得你有这份孝心。」风公公直接夸奖了,不再拐弯抹角。
这回,柳蟠龙总算听懂了,搔搔胡髯,咧唇笑得豪迈而无邪。
「你们……你们别拦住我!」密室外传来了凤爱气急败坏的叫嚣,「柳蟠龙,你快给本姑娘滚出来,我知道你在里头,再不出来我就闯进去揍人了!」
「唉,凤丫头这么快就追来啦!」风公公叹道,风凉的程度像这事儿根本跟他没关连似的。
「柳!蟠!龙!」
「砰--」
一声巨响之后,密室的石门被凤爱拿锤子凿出了一个洞。
她扔下锤子,朝洞口中焦急一望--
「说,你把我的舅老爷藏哪儿去了?为什么劫了咱们凤家的船?你要想报复我拒绝你的那档子事儿,就街着我一个人来好了,干啥惊动我舅老爷?」她怒气冲冲,眼中满是愤慨,一见到他就拚命质问。
「呃,凤……凤姑娘,妳先听我解释,我没有劫船,我只不过是想请--」
「废话少说!我一个字儿都不想听,我只问你,我家舅老爷人呢?」
柳蟠龙趴在软榻上,抬头扬声吩咐:「来人,开门。」
于是,机关一起,被凿穿了一个洞的石门遂缓缓移动。
待石门一开,凤爱旋即冲进去,她揪住柳蟠龙就先一阵没道理地乱搥。此刻,她一心寻人,竟全然未觉趴在她面前的,是那副近乎半裸的男子身躯。
「你可恶!你可恶!你承认就是你把我舅老爷藏起来的是不是?」
「哎哟,妳……妳打人就打人,」柳蟠龙不闪不躲,由着凤爱在他身上又搥又打,「但好歹也给个机会,让我把话说清楚嘛!」
「还狡赖,分明是你这个臭胡子抢匪绑走了我舅老爷!」凤爱不理他的申辩,事实胜于雄辩,她清楚记得小女婢描述时,那副惊慌害怕的模样。
蓦然间,一声叹息从他俩身边响起。
「凤丫头,妳再这么使劲,他系在腰上的那块布可就快让妳给扯掉啰!」
凤爱扭头,往身旁的另一张软榻一瞧,怔忡得好半天讲不出话。
「舅……」
没错呀,长相没错,声音没错,那人的确是她的舅老爷。
不过舅舅不是被「劫」来作「人质」的吗?这会儿怎么竟像极享受似的,好端端地趴在软榻上,让个陌生女人在他身上「捏来摸去」的呢?
她瞧舅舅朝她努努嘴,意有所指地要她低头看一看。
凤爱头一低,刚好,柳蟠龙那双铜铃大眼也盯着她狐疑的脸。
「嘿嘿,我说凤……凤姑娘,妳别恼,」他苦笑、皱眉,那表情一眼看去确实颇引人同情。「不是我不肯让妳,只是这块布……妳实在扯不得的嘛!」
嬉凤帖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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