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大批的警员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自言自语。发着牢骚地走掉,良久才回过神来。
※ ※ ※
一天初始。
窗外刚刚露脸的太阳,沿着阳台的空心砖矮墙踅进房间。
一股尖细的声音,倏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响起。
一只手伸出凸出状物的薄被,继而准确无比地按掉布谷钟的鸣叫器。
那声音还在。
他抓来抱枕蒙住头,略略蠕动的突起物,埋向被单的更深处。
那噪音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他充耳不闻,哪知贪来的一丝香甜睡眠还来不及享用,一个庞大的重物便以大军压境的姿势毫不客气地压得他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沈野挫败地掀开被单,似睡非醒地低吼:“马克吐温,下去!”
被称作“马克吐温”的,是只虎色斑纹长毛的圣伯纳犬。它重达一百公斤的体重,就算无敌铁金刚也吃不消。
马克吐温把叼来的衣服往沈野脸上一丢,巨大的脚掌继而往它主人的“重要部位”一按,半梦半醒的沈野闷哼一声后,终于在它的“软硬兼施”下清醒了。
他来不及发难,眼尖就瞄到他那一百零一件的白色衬衫上有一坨透明的“不明物质”。
“你又鸡婆了。这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看你干的好事,上面全是你的口水……”
马克吐温摆了摆多毛的尾巴,对自己劳苦功高的举动频遭非议,一脸悻悻跃下沈野的床。
抢回衣服的主控权,他这才注意到依旧滴滴答答叫个不停的传呼机。
“哇!惨了,睡过头了!”
原来,楔而不舍扰他清眠的是他随身的传呼机。他看了眼上面的代号,精神全来了。
“出状况了。马克吐温,我的长裤呢!?”
马克吐温由喉咙低低地吐出类似说教的声音,尽管如此,还是随口将挂在角落的卡其长裤叼给沈野。
他手忙脚乱地把衬衫扎进长裤里,眼睛则拼命看表,嘴巴开始一长串地吩咐:“我没空喂你了。冰箱有罐头,浴室的水龙头打开就有水,罐头待会儿你拿到丁奶奶那里,请她帮你打开,OK?”
马克吐温人模人样地低呜了一声表达它的不满,随即晃着惊人的身子踱出房间,前掌灵活地立趴在房门上,大掌使劲一翻,门开了。
“谢啦!Bye!Bye!”
沈野跳出房门,头也不回地向前冲。
他们这一犬一人的默契,显然不是一、两天培养起来的。只见马克吐温没奈何地吐了吐舌头,及至看见沈野的影子消失在楼梯下,才摇摇摆摆地往冰箱踱去。
“真是的,每天老是睡过头,到局子里又要挨组长刮一顿胡子了。”沈野边看表边跑下四楼的楼梯。
大门外的庭院里。
“沈野!”
“啊!奶奶!”
“难得看见你,很忙吗?”
老奶奶短小精干,玲珑的个子虽有些微微发福,脸上倒无太多岁月的痕迹,说话的腔调听起来有些在老,却又有种源源不绝的活力。
她穿了件土耳其蓝的半短袖棉布夹襟衣服,下配客家风味浓厚的宽直筒麻质及膝裤,灰白的发绾成髻,看起来清爽、利落而优雅。
“是啊!凌晨才回来。”
“那太好了,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如果是房租要涨价,你径自决定后,再把数字告诉我就好了。”
“不是,我想说的是……”
老奶奶慢条斯理的话,被突如其来传呼机的声音打断了。
沈野看也不看,他知道,准是他们扫黑组长等得不耐烦了。
“奶奶,我要走了,有话我们晚上再说!”
“沈野……”看着他一溜烟不见的身影,老奶奶不禁抱怨:“这孩子老是匆匆忙忙的,我是想告诉你丁绯要回来了……这两个孩子,捉迷藏的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啊?唉!”
※ ※ ※
美国迈阿密法拉盛区。
法拉盛是迈阿密极其特殊的一区,它不同于唐人街的地方,在于它是新一代台湾移民、人文荟萃最集中的华人区。走在法拉盛,常常给外来游客仿若置身台湾的错觉。
在法拉盛区的市中心有座市标——迈阿密帝国大厦。它是一组两幢的方顶大厦,共九十九层,几可媲美纽约曼哈坦区的世贸中心。
这幢帝国大厦内有世界贸易中心的国贸咨询分部服务中心和世界贸易学院分校,地下层更囊括了新大都会歌剧院,和各式各样的商业娱乐体系。
这幢如平地拔起、抬头直冲云霄的摩天建筑物,在它的第九十八层,就是总揽全体贸易讯息运作,乃至南半球贸易金融资讯的指挥中心。
此时,占地约百坪的豪华办公室内寂静无声。大厦各高阶层的负责人正襟危坐、如临大敌,山雨欲来的气氛弥漫整个空间。
连续八小时的会议,对一个揉合全方位人性化管理,和所有设备均采智慧型功能尖端科技的庞大健全组织而言,这动作的确超乎异常的不寻常。
没人敢说话,连喉间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尽管他们各个都是权倾一方,百人之上的领导者。
几分钟后,冷寂被打破了。
“从虎——”
那声音带着苦涩,口气是致命的寒冷。
“是。”
那答应的人,一站出来就有股鹤立鸡群的感觉,欧化的优雅风范,十分抢眼。
喷火女郎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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