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两手掩住他的嘴,“住口。”
“你想再找那个神医安胎一回,然后再喝上个把月的苦药不成?”余美人扔下手中的弓,再拉下她一手,以阴冷低沉的语气问。
又要喝个把月?君楠光只是想到,那个像是在整她的蔺言所开的药,总是将她苦到不得不拚命吃糖的惨况,就深感痛苦无比。气势顿时减了大半的她,颇不甘心地撇过娇颜,推开那个还在瞪着她的男人快步走下武台。
“君楠!”余美人在她以连走带跑的速度下去时,连忙快步追上去。
她很不给面子地回头瞪他一眼,“我同你又不熟,少自以为是叫得那么亲热!”
众人无言以对地瞧着那对一前一后走着,看似水火不容的夫妻。
就连孩子都有了,他们……还不够熟吗?
“站住!”跟在她后头怎么叫她都不听,干脆使出轻功跃至她面前的余美人,在她又想要绕过他时,他一把拉过她的腰。
“你还想怎么样?”
“不许再拿任何兵器。”余美人拿走她佩在腰际的军刀,“兵器乃血光,有孕之人最忌。”
她扬高黛眉,“你何时去同那个算命的拜师了?”
“这是蔺言说的。”忙在她身上搜出大大小小暗器的他,还弯下身子抽走她藏在靴子里的小刀。
“蔺言蔺言,一天到晚都是蔺言在说!”再次听到他老挂在嘴边的那个名字后,一把无明火顿时自她的腹里烧了起来,“既然你那么爱听她说的话,那你何不休妻改去娶她?”
他兀自咬牙隐忍,“我不能娶她,因左刚早已娶了她。还有,我可没说过我会休妻。”
“那我休夫好了。”她说着说着,甩头就要走。
“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余美人一把将她拉回来,两手紧握着她的肩头,“你究竟在任性些什么?”
“我──”
熟悉的神色,又再次措手不及地出现在君楠的面容上,已经有过太多回经验的余美人,登时紧张地在她袖里翻找着绣帧。
“等会儿,别吐……”眼看她就要忍不住,终于找到绣帕的他,忙掩上她的嘴,“至少别吐在这里!”她想在她的手下面前威严荡然无存吗?
忍不住的君楠,在下一刻还是控制不住欲呕的感觉,一口气全吐在他掩过来的绣帕里。感慨万分的余美人叹了口气,扔掉被她揉成一团的绣帕后,以他自己的衣袖拭净她的脸,再让每回一吐就变得绵软无力的她靠在他的肩上。
“你要听我的话就不会这样了……”很好,这下回去之后,他又要上蔺言那里损失一百两。
“你吼我。”靠朴他颈间休息的君楠,一手捉紧他的衣领,语带埋怨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并不太想去面对后头那票看呆的人们。
“我……”
“蔺言没对你说不能吼个孕妇吗?”她记恨地暗捶他胸口一记。
“往后我尽量不吼就是……”眼看她都让步了,他也不得不跟着妥协,“你站得住吗?”
“我没事了,我要回家。”靠在他的胸口等待令人不适的晕眩过去后,她站直了身子,试着想挽回一些身为将军的面子。
他再同意不过地颔首,才想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家,他忽地顿了顿。
“慢着,你是怎么来此的?”
她眨眨眼,“还能怎么来?当然是骑马来呀!”他不会以为她有那么勤劳用走的来吧?
听了她的话,余美人腹内堆积如山的骂词与不雅的文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他忍耐再忍耐地深吸口气,朝一旁弹弹指。
“来人,去雇顶轿子。”
“是。”
等等,他有没有说错?
君楠忙按下他的手,“你要我坐轿回去?我才不要那么丢脸。”他以为她是寻常老百姓,还是养在深闺的姑娘家?
“你一定得坐。”余美人丝毫不给讨价还价的余地,照样催人快去雇顶轿子好让她乘。
她揪紧了他的衣领,“我会骑马回去。”别说这在她手下眼中看来有多没面子,若是这事让别营的知道了,以后她还要不要在军中混?
余美人冷冷地问:“万一孩子因此而有个三长两短,你打算怎么办?”给她骑马来此,就足以让他白了好几根发了,再让她骑马回去?除非他死!
“……”他不说她还真忘了这一点。
“将军,轿子雇来了。”为了保住君楠的面子,也希望他们快点离开此地的副官,在命人弄来轿子时,急急上前催促。
转首瞧了瞧专制无比的余美人,再看了看那顶她这辈子从没乘过的小轿后,君楠两手环着胸,不说也不动地直盯着逼她丢脸的亲夫。
“干嘛?”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余美人有些想闪躲她那此刻看来似乎别有意图的目光。
她以头偏了偏向小辆,无言地向他示意。
“你要我陪你一块坐?”他抗拒地皱着眉,总算搞懂她在耍什么花样了。
“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要我丢脸,你就得奉陪。”她摊了摊两掌,摆出“你不坐那就大家都不要坐”的模样。
默默在心底又再气炸一回的余美人,摆出一脸恶态,不肯低头地与她的目光对峙了许久后,跟在他们身后的副官,在终于忍不住后,摆出双手合十的模样,出声向他们两位讨饶。
“两位将军,你们就快走吧……”早知道今日他就不要叫君楠回军营,现下什么家丑都扬光光了。
不希望她伤了身子,又没第二条路可捡,只能再次任她得逞的余美人,臭着一张脸一把抄抱起她,再快步走进轿内坐下。
天字三号房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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