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琉沉住不做声。向天笑发现沉静中,他的心跳,竟然呜地加快。他不自觉地绷了起来,等着她开口。
“我想……”韩琉沉吟,望着他,“我那时救了二皇子的举动,可能令他误会了。你和二皇子这样亲,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好吗?!”
虽然她和向天皓交好,可是她的心,不知不觉中,偏向了他。
几乎是第一次,她对旁人开口求助,虽然说那是因为向天笑深知向天皓,不过,还有其他原因的……向天笑没想到她会这样一问,话哽在喉咙中,吞吐不得。他知道,她必然是信任他才会这样问他。他可以乘机替天皓说好话,或者……好半晌,他才说道:“我是和天皓说过,叫他断绝念头,不要越陷越深。”
她一笑,“这样说倒是干脆。”
“嗯。”向天笑虚应一声。他身上湿湿地,微出了汗。他有些心虚,有些心惊地发现,不管是不是所谓为了天皓好,他竟然都没有乘机替天皓打动韩琉的心--这才是他的私心吗?
韩琉看着他,突然有些幽幽地问:“你说,人真的能控制自己的感情吗?念头可以说断就断吗?”
向大笑摇头:“我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黑夜里,两人目光突然交缠。片刻,两人都是心慌地错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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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笑睡得不是很好。他做了一个梦,回到他十三岁那年,他母后临死之前,要他无论如何都要帮助向天皓登上皇位。
“笑儿,这一切都是娘的错。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你要记得,皇位是皓儿的,你绝对不能和他争。”
“发誓啊,当着娘的面发誓啊,说你一生一世都不和皓儿争。”
他母后的脸孔扩大而涣散,梦境与现实交错,他出了一声汗,口里头嗯嗯啊啊地哼不出声音。
就是他娘没有叮嘱,他这一生一世,也从来没有想和天皓争过什么埃他不想要争什么,只是他母后留给他的秘密,太过沉了。
他才十三岁啊,她却撒手,一切都要他担了。
向天笑挣扎着,盗了一身的恶汗,惊然起身。
天刚亮,他看了眼韩琉,她辗转反侧,睡得也是极不安稳。她霍地翻起,全身奇痒,乱了她的睡眠,她随手挠抓着手腕。
“啊!”她失声叫出。袖子翻落下来处,红肿了一片,凸出一粒粒红色的小肉芽。她纤瘦的腕上,凌乱地布了抓痕,可能是半睡半醒间,随手轻抓的,只是那样竟也刮出血痕。
“……”向天笑说不出话来,直勾勾地愣锁着她的脸。
韩琉看他呆愣的样,慌地攀上脸,她右下颊,竟然也浮上异常的红肿。
“该死!是那只该死的蜘蛛!”向天笑盗汗的大掌。握住她发抖的手。
“怎么办?怎么办?”韩琉呓语般的喃念。
第一次,她的脸上浮现了慌张、不安,与害怕。这是第一次,她觉得这样的慌乱无措。
“不怕,不怕。”他柔声安慰。她的慌乱,反而激得他更加镇定。他得定住神,才能帮她埃他的声音并没有安抚了她,她突然发狂地甩开他的手。“好痒哪!”她疯乱地抓着,完全不复见平时的沉静。
向天笑压握住她的手:“不能抓,抓了皮会破的。”
她掰不开他,一直挣着,他却牢牢地钳着。她发怒了,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狠狠地咬住他的手。
“……”他倒抽了一口气,她好像把全身所承受的难过全发狠地转到齿间,像他皮肉这样粗厚的人,硬是被咬出血来。
他闷不吭声,痛得拧眉。虽然如此,他心下倒是觉得好过一点,至少或多或少地替她分担了她的苦处了。
他的血,渗进她的唇,她的神思慢慢澄澈。赫然发现自己的失神、失态,她难过地颓然瘫坐。
“韩琉。”他从来没看过她跌回孩提的无助,心头狠狠被揪住了,“忍耐过了就好了。”他轻声安慰。
她蓦地扑在他怀里,喃喃地念:“就是痛也好碍…”椎心的痛,刮骨的痛,她都能够熬受啊,就是不要这种遍体蹿爬的奇痒。这种痒到好像千万只的蚁,一起啮着、啃着、蹿着、爬着、戏弄着、捉弄着……痛到一种程度,人能厥了过去,倒是好的。
不像她现在,只能生不如死啊!
“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的。”他保证,心疼地抱住她。
他常常为人担起担子,但是那都是为了责任,只有这次,他是因为满满的心疼与不舍!
该死的,那只该死的蜘蛛,为什么咬的不是他埃这样她就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第五章
数日后,日落时分,天诡诡魅魅地吞吐着火橘色,天懊热地闷煞人。
城里的客栈内,散着几个客人,客人耐不住热,手都拿着扇子扇动着。“这天气真是怪,不知是不是要下雨了?”
有人朝门外观了一眼,却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全身裹着丝绸的女人进来。这样热的大,这样的打扮实在不合常理,大家的视线都盯在两人身上。
那高大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向天笑,他一点也不理会旁人的目光,迈开大步,走向柜台,劈头就问:“哪里有好大夫?”
向天笑抱着韩琉一走近,掌柜的就闻到一股味儿。他没先回答向天笑的问题,既惊又怪的目光,倒是离不开韩琉的身上。韩琉半张脸都红肿起来,看来十分吓人,掌柜的眉头锁了起来。
这蜘蛛的毒,不只让韩琉全身奇痒难当,也让她生了股说不出的怪味道,更耗了她身上的体力。
浪龙抱抱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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