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吻像脚踏车行的老板。一旦想起他其实是大集团的继承人,便觉得他蹲着修脚踏车的模样有点好笑。
正当我极力忍住笑的当口,他已立起身盯着我看;如同刚出现时一脸怒容,我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没有道歉的习惯,总该会道谢吧?」他低沉地说。
我没避开他的盯视,与他的目光纠成了缠。
从相识以来,播朗瑟给我的感觉是专制而易怒的;此刻的心绪却掺人了纷乱。
或许是孙香盈的妒恨先行扰乱我心中的平静;而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潘朗瑟,偏偏又靠得我这么近……
意识到两人距离三十公分不到,我慌忙退开两步;潘朗瑟眯眼嘲笑我的失措。
我耸耸肩,想起他刚才的话,突想回他是他自己多事,并非我请他帮忙;此话正要出口时,一丝理智及时提醒我别激怒一头醒狮!
「谢谢……」我细声说;发现自己似乎愈来愈无骨气。但同时愈来愈识时务。
毕竟为争一口气而咬牙不称谢,只会徒然惹他发怒,倒霉的还是自己罢了。
且难得今夜茶艺馆休息,为能觅得一夜好眠,倒不如快些吐出那两个字,请他早早走人。
我和他互望,等着他自动告别。
他看出我急欲送客的意思后,唇角微扬,并翻出两张沾了铁锈和油渍的手掌;没询问我的意思,迳自往楼上走去;我快步跟在他身后。
上了五楼,引他到水龙头边,递给他香皂。
他迅速弄净两手,在水龙头下冲着水。
我则慢条斯理的握着香皂,缓缓搓揉出泡沫。
他看不惯我的慢动作,抢下香皂、抓着我的两手帮我除去上头的脏渍。
「我自己来!」我忙喊。急抽回手,以水冲去泡沫。
不用看他,也想象得到他的目光有多讥讽;他似乎很喜欢弄得我惊慌失措。
随便在衬衫上抹干手,我说:「才半个月,我还没领薪水。」
除了那桩债务,我想不出来他为何探夜时分来找我。
听到这句话,潘朗瑟两眼登时燃起火苗。「卢庭南送你回来的?」他怒声质问。
「你看到了?」我很自然的这么说。但这话说得有点多馀,他若没看到又何必问。
「五点半下班,十一点才回到宿舍?」他声音微扬,怒气中带着惯有的讥讽。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
现在才觉得怎会这么巧,我刚回宿舍,他便随后出现。他不可能知道我另外还兼了两份差,且今晚茶艺馆休息……
那么,他是在楼下等我。等了多久?像他这样的企业人不是都很忙的吗?
看着他等答案,只等到一声轻嗤!
「你动作倒也挺快!」
「什么意思?」
「靠山。」他极为简短地说。
靠山?指谁,卢庭南?
我摇头,「我不懂。」不懂让卢庭南送回来一次,就是得到一个靠山,就得接受他的质问?看看夜色,我接着说:「已经很晚,你走吧!半个月后发了薪水,我会将钱送去你那里。」
潘朗瑟却还不放弃。
「卢庭南一向不与员工搭上关系,为什么会送你回来?」
「揍巧。」我诚实地答。「走在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他。」
「然后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没有。」我说。
「没有什么?」
「没有吃饭,也没有聊天。」见他不信,我郑重的又加了两句:「我和他不熟,他也不是我的靠山!」
「他送你回来!」他执着于他所见的这一点。
这些人的思路着实令人费解!他们以为人的情感全在相识的那一瞬间就决定了?我和卢庭南见面的次数以单手的手指头就数得出来,易燕却频频提醒我别对他有意,此时潘朗瑟更认真地盘问我和卢的关系……
同样的,我只不过是潘朗瑟的债务人,却惹来孙香盈的妒恨……
他们究竟以为人是什么样的动物?人与人之问真的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那么毫无疑问理智的纠缠在一起?
我不以为然。一直觉得人的情感在细水长流下才会真实,在经过长时间的考验才会明白自己真正的感觉……至少我就是这样。
所以,我和这些人是和不来的。
「真的是揍巧罢了。」我再一次强调,并问他:「他送不送我回来有这么重要吗?公司有什么特别规定我该知道的?」
没想到他毫无掩饰的一怔,被猛然点醒似的,他发觉他何必在意送我回来的人是谁。
「下午你见到我母亲?」
这一提,我才想起除了十一万元的债务外,我们之间还有这项牵连;而这就是他今晚来这的目的。
「我得罪她了。」我自己招认。
「香盈没这么说。她说只是一场误会,说你受委屈了。」
提到孙香盈,他的声音便柔了十分。我真怀疑,孙香盈看不出潘朗瑟对她有多特别?竟会妒恨根本不能和她相提并论的我。
「我母亲却要她辞退你。」播朗瑟接着说。
「她说希望由你来辞退我。」
「她?香盈?」潘朗瑟不解,「她说你很努力。」
孙香盈不仅说我很努力,还说那是一场误会、我受委屈了?「是吗?」我忍不住笑着说。
我对孙香盈的怀疑令他不悦,他立即以足以看透人的目光盯住我。「什么意思?」
恋你的心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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