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展裴衡还来不及回话,结果又被咏贤接下的一大串话炸倒。
“你们这些世族说穿了根本是废物、米虫!比最低等的生物还不如,只会浪费国家的公帑!”历史课本还真没说错,晋朝的世族一个比一个烂,是十足的大烂货、超级烂米虫。
低等的生物?这话是啥意思,他听都没听说过。不过,从母夜叉的表情看来,他最好不管她说什么一律点头,以免她一时激动拿起斧头劈了他。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向来自认是全建邺城最出色的俊杰,因此他立刻点头附和。“Shit姑娘说得是。”
“废话!”她决心训他到底。“你喝的酒怎么来的?说!”
怎么来?他干嘛烦恼这个问题,伸手就有了嘛。“有人会酿。”这应该是正确答案吧。他满头大汗的想。
“谁酿?你吗?”咏贤哼道,巴不得把他塞入酒瓮中让他看个清楚。
“我……”他倒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是个世族子弟哪,张口就有饭吃,管那么多干嘛?
“还有,你穿的绫罗绸缎是谁织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轰得他措手不及。
“这……”
“你吃的米呢?自个儿长出来的吗?”
“呃……”
“所以结论是,你是个废物!”
既然恶霸都已经决定不和他商量就定他的罪了,他还有什么话说?只好猛点头。“你还点!你知不知道你那张扑满白粉的脸有多恶心,看起来就像陪葬用的纸人!”而且还是一千块一打的便宜货。咏贤简直气得快吐血。
陪葬用的纸人?不会吧,整个建邺城的世族子弟中就属他的化妆技巧最高,用的粉也最好。十两白银一钱耶,这可是高档货。不过,也有人批评过这种粉太死白,不太自然,也许该换别的试试。
“既然Shit姑娘不喜欢这家铺子卖的粉,那我换别家的粉好了。”听说“协和号”的新产品风评顶好,下次买来试试便知好坏。
“你……”她就算不被他那脸白粉熏倒,也会被他的回答气倒。一个大男人扑粉像什么话,更呕人的是,满街都是扑满了粉的大变态!
“过来!”她像拎小鸡一般提着他的衣襟将他拉至水缸前,决定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张死人脸。
正捂着双颊检查脸上情形的展裴衡不期然的看到一面映着相同面容的水镜,接着便是迎面而来的水压。
在水缸里挣扎的展裴衡差点呛死,咕噜噜的洗脸方式是他平生仅见最粗鲁的方法。
他捡回来的鸡毛撢子头不仅是个母夜叉,更像是浑身充满暴戾的女阎罗,他都快断气了。“一个大男人扑啥粉?没瞧见本小姐从不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咏贤手一挥,硬是将刚从水缸中死里逃生的展大少押到巨斧前,要他对生火的媒介尽点棉薄之力。“立刻给我砍柴!”咏贤两手抱胸,像个女牢头似的站在他身边喝令,只差没拿皮鞭抽他。
他照办。不过很不幸的,他没能将巨斧从偌大的木桩中抽出来。他再试,但那巨斧硬是摆明跟他结仇,即使他使尽了吃奶的力也一样拉不开。
“Shit姑娘,这斧头抽不出来耶。”他边说边微笑,湿漉漉的脸上满是水珠,一古脑全流进了他张着的嘴里头,呛得他半死。
“你还能算男人吗?”她一把推开他,对于他的无能没辙到了极点。“只要稍微用力这斧头不就──”可以抽出来了吗……真他妈的倒霉,这斧头最起码重达十公斤,而且钉得比钉棺材还牢。古人究竟怎么回事,用这么重的斧头一天能劈几根柴?
“Shit姑娘?”
耳边传来明显疑惑的声音,教她这个魔鬼训练班的班长不拚命都不行。
她只好拿出自出生以来最勇猛的精神,双手紧握住木柄,双腿用力一蹭。
斧头当真给抽了出来,但是她整个人也随着斧头一同倒去,形成最危险的镜头。
瞬间只见巨斧飞向天际,不偏不倚的砍中堆着木材的脚架,层层堆砌的木块猛地犹如溃堤的黄河由上往下崩落,眼看着就要将咏贤淹没。
咏贤来不及反应,脑中唯一的思绪是她完了。
她闭上眼睛等待足以压扁她的木块,因而没看见奇迹发生。等她睁开眼睛,听见展裴衡关心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要紧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忧虑,和他的眼神相互辉映。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展裴衡会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当她的肉垫子?更怪的是,原本应垂直落下的木块居然一根根向外,彷佛遭受某种外力而四分五裂,并未如她预期中将她压垮。依刚才的情况分析,不断几根肋骨就算她走运,即使丧命也称不上是意外。这一连串谜团教她百思不懈,似乎从掉到古代以来怪事就不断。
“Shit姑娘,你有没有受伤?”展裴衡写满关心的脸随着他语调倏地出现在她眼前,她这才从沉思中惊醒,望进救命恩人的眼底。
他……有这么英俊吗?咏贤愣愣的看着正前方的俊脸,不敢相信一团白粉之下的真实面孔竟是如此一张充满男子气概的脸。
他的确长得很像伊藤伸繁,除去白粉之后的他看起来要比伊藤来得有个性。
或者,这纯粹是因为他刚刚救了她的缘故?
“Shit姑娘,你是不是伤到哪儿了?”他边问边伸出关爱的大手抚上咏贤微热的红颊。
为什么连他的手都冰凉得教人心情愉快?她一定是生病了,居然会开始觉得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公鸡其实榫人。
错揽浮月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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