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秦笑嘻嘻地走到他身后,眼见心上人走来,不断朝她挤眉弄眼,却换得她一记杀气腾腾的瞪视,让他又哀怨地扁起嘴。
待亭内石桌已布满菜,暂住在王爷府的御医也跟着踏进亭内。
“王爷,用膳之前请先喝药。”
李弼垂眼看了下,勾起邪魅的笑。“御医如何称呼?”
“下官欧致生。”
“欧御医,本王近来老觉得身乏无力,你道,这是怎么了?”他声轻如魅,懒倚在石柱上睇着他。
欧致生想也不想地道:“王爷受了重伤,虽未伤及心脉,但毒性攻心,可能是余毒未清所致。”
“喔?欧御医连把脉都不用,就能猜得如此准确?”他的笑声邪气,尤其当他在试探人时。
黎少秦和公孙燕都晓得,于是在瞬间戒备起来。
欧致生顿时冷汗直流。“王爷昏迷时,下官已经探过王爷脉象,猜想应该是如此。”
“那何不再为本王把一次脉,看本王的身子恢复得如何?”李弼笑得懒洋洋,鸟瞳却冷若寒月。
犹豫了下,欧致生走向前,探手为他把脉。
自伤重以来,李弼不曾再戴上手套,这时他反手扣上欧致生的手,属于他的过去瞬间如流水般滑进脑海。
“王爷?”欧致生惊惶失措地看着他,想抽手却又不敢。
“欧致生,你好大胆子,竟敢与后宫卢昭允有染,难道你不知道这是杀头大罪吗?”李弼语轻字重,凛目生威,扣上的指几乎要掐入他的骨肉里。
黎少秦错愕地看着主子。衙司并未接获此事密报,王爷静养多日,到底是从谁口中得知?他疑惑地看向公孙燕。
公孙燕比他更错愕,不解为何李弼竟会在黎少秦之前刻意显露天赋。
欧致生震愕得说不出话,好半晌才跪下。“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你得罪的不是本王,本王岂会要你的命?”缓缓松开手,他佯叹,“唉,你怎会一时走错了路?若是你循规蹈矩,他日必定是御医馆受重用的御医,怎会为了后宫女子而落得满门抄斩的命运?”
听到满门抄斩,欧致生立刻扑向前,李弼未等他接近,便一脚踹开他,嫌恶地抺去指尖残存的触感。
“不过,本王也不是救不了你。”
闻言,欧致生赶紧又爬跪到他面前。“王爷救命!”
“本王只要你回报,凤凌王每日皆喝下药汁即可。”
此话一出,欧致生浑身无力得几乎跪伏在地,惊颤得说不出话。
“怎么,你不肯?”乌履鞋就踩在他的手上,缓缓使劲。
“王爷恕罪,下官是情非得已,下官是被逼的!”他涕泗纵横地哭嚷,“是国师逼下官下手的,若是下官不从,他便要毁我全家,下官没有办法,只好答允,若非如此,下官岂有胆敢在王爷的药里下毒?!”
听到最后,黎少秦怒气横生,正要一脚踹过,却被李弼挡下。
“别,留着他还有用。”李弼再问:“你只在本王的药里下毒吗?”
他身上已中毒,再饮毒也不太有感觉,只是觉得依他的体质和以往的经验,这一次算是好得太慢。
“下官、下官也在摄皇女药中下毒,但药量极少,因为摄皇女待下官极好,下官不忍。”再加上她贵为皇族,他怕对她不测会遭天讉。
缓缓抽开脚,李弼略俯下身子,瞪着他。“听着。”
“下官在。”
“照本王的说法同样回报给国师摄皇女服药一事,本王便可以保你一家大小安全无虞,更不会在皇上面前参你,你意下如何?”
“叩谢王爷不杀之恩。”
“下去吧。”
“谢王爷。”欧致生拖着佝偻的身影回暂住的客房。
垂眼寻思片刻,李弼忽然说:“少秦,你再看着本王,本王就要以为你转性了。”
被点到名,黎少秦马上如连珠炮似地问了一串,“王爷,你怎会知道这位御医在药里下毒?又怎会知道他和卢昭允私通?这是何等的大事啊!”
“怎么,你吓到了?”
“吓到?”
“这些事不需要有人告诉本王,本王自会读取碰触之人的过去。”他神色自若,第一次毫不介怀地说出自己的天赋。
黎少秦先是呆了下,很认真地攒起眉,就在李弼不想等回答,起身欲离去的当头,他没头没脑地问:“王爷,不知道这技艺能不能学?”
他回头,詑异地看着下属。“……你想要这种能力?”
少秦在他麾下已多年,出生入死皆有他相伴,因为他忠肝义胆的性子,他不怕他背叛,但也从没想过,他对天赋这说法竟可以如此不以为忤。
“对呀,这样我才能知道燕儿到底喜不喜欢我。”桃花眼笑得发亮,一脸期待。
公孙燕无言以对,半响忍俊不住地笑出声,最后就连李弼也忍不住放声笑开。
“你们在笑什么?”几尺外的寝房大门突开,舒雪尹揉着眼,一脸睡意惺忪。
李弼快步走向她,不着痕迹地帮她把衣襟拉整,腰带系上。“既然把妳吵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吃完本王再陪妳睡。”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她还记得睡着前发生的事,要不是她挑衅,他也不会中途小整她一下。
天大的事都有他撑着,只要她恢复以往的朝气,像只小麻雀在他耳边喳呼……
“王爷、王爷,开花了!”
奴儿女皇(下)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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