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安魂曲 第30章

  年先生笑了笑,叹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她想自力更生不想依靠父母,我们只有往好的方面想了。"
  尤金沉吟地点了点头,把话题带到这次的音乐祭上。
  聚会结束,宾客陆续告辞离去。
  尤金坐进车里,司机把车开到大马路上。
  刚刚和年氏夫妇聊天时,他几乎要把派琪就在他的俱乐部里上班的事告诉他们,但这样一来,他是同性恋的事实也可能因此曝光。
  他曾去过年家的聚会,原来该看见的年家女儿,后来竟在他的俱乐部里应征琴手。当她报出名宇,他立刻就猜出她和年氏夫妇的关系。
  他除了因为己身的关系而替派琪隐瞒之外,他还明白她之所以离家,也是因为她自己做了"错事",才一肩扛起全部责任。
  他无奈地叹口气。他们盼望的女儿就在这个城市里,却偏偏苦无机会见面。
  第七章
  今年的第一场雪比去年还要早来。
  年冬蕾站在窗前,拉了拉肩上披巾,捧着一杯热茶,望着棉絮般飘落的雪景。
  她现在的租处是留学生住的廉价租屋,她没让哈伯知道她住这里。
  她返回桌前,案上放着一封准备寄出的信,信封上的地址是布达佩斯的中国领事馆,收信人的姓名是倪震东。
  每个月她寄去一封信,这是第五封,之前寄去的信如石沉大海。这一封信她并没有抱着多大希望能得到回应。
  纷飞的落雪将整个街景点缀成一片白色世界。
  九点过一刻,她提着琴盒走出鹰俱乐部。
  今晚演奏的曲目是"弗瑞的安魂曲"。不知怎地,这首曾让她安定心灵的"药曲"今晚却让她一直心绪不宁。
  记得今年初,她也曾为一个人演奏过这首曲子。
  新愁旧绪、酸甜苦辣一下子一并涌上心头。如今她大腹便便,唯一能和丈夫联系的只靠口袋里那封薄薄的信件,而且还不一定有回音。
  她举臂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停下来擤着鼻子,才又举步蹒跚而行。
  自从怀孕后她已经停止吃药,所以她必须很小心身体状况,一旦心脏有任何不适的迹象,不管什么场合她必须立刻停下来休息,再加上进入冬季,对于她的身体无形中增加了一层负担。
  街道两旁有积雪,走在湿漉漉的路上让人有踏在滑板上的感觉。
  今晚的回忆似乎特别多,倪震东曾笑过她的平衡感不好,当时两人一起跌在冰上,他护着她让她跌在他身上,她一点也没感觉到痛。她连站在冰上都会摇摇晃晃的,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臂助她站稳,脸上忍着笑……
  至今他的样子仍鲜明地浮现在她脑海中,仿佛他就站在前面伸手要扶她。
  "别怕,有我呢。"他的笑语保证犹在耳畔。
  他似乎就在前面不远处,她忘情地加紧脚步追向他,他却很快的淡化消失了,这次她没有惊叫出声,脚下滑了一跤,让她重重地跌在地上。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意志迎着飘下来的雪飞了起来,她在空中看到了曲身躺在上的自己,从腹中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也渐渐离她远去,杂乱的心律使每一次的呼吸越形困难,吸进去的空气都不敷使用,她感觉似乎离自己的身躯更远了,直到一声呼唤传来,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宇……
  "噢!上帝!是派琪!"一名俱乐部会员发现了昏厥在地上的年冬蕾,下体流了一摊血,惊骇了几秒后,反身冲回俱乐部搬救兵。
  会员们反应迅速,电召救护车紧急送她去医院。
  尤金得到通知赶到医院时,年冬蕾已被送入手术室急救。
  "你们是患者的什么人?"护士走过来问。
  "朋友。"尤金代答。
  "这是她的随身衣物。"
  一名会员代为接过琴盒和大衣,大衣口袋里掉出了一封信。
  尤金弯腰拾起来,看着信封上特殊的地址和姓名,眉头紧皱着。
  ???
  当晚,尤金和柏帝留在医院。
  年冬蕾已经从手术室推出来,人在加护病房,口戴氧气罩,胸前贴着心电图,沉睡着。
  尤金在房外的走道上来回踱步,他心中挣扎着要不要通知年冬蕾的父母。
  "你已经来回踱一个小时了。"柏帝背靠墙壁看着他。
  "唉!"尤金叹了口气,停止踱步。"我认识她的父母。"
  "我明白了。"一阵思考后,柏帝说道:"我只有一句话。我无所谓,就看你了。"
  尤金瞪大了眼,"我和你的关系有可能因此曝光!"
  柏帝望着乳白墙壁,仿佛能透视墙壁,看见靠着呼吸管维持生命的年冬蕾。
  "尤金,她肚内的胎儿死了,是个男孩。现在唯一能给她安慰的只有她的家人了……"
  尤金走过来,一手按住柏帝后颈,拉近他靠着自己的肩,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
  尤金叹了口气说:"我这就去打电话。"
  他走向公用电话拨下年家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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