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也不管她有没有意愿听,朱长乐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唐朝有个崔思海有口吃的毛病,他的表弟常常借此戏弄他。有一回,表弟对他说:‘我叫你学鸡叫,你就会学鸡叫,你信不信?’他当然不信,便说:‘嘴——嘴巴是我的,我就不叫,你你你岂能奈奈我何?’表弟说:‘只要你有问必答,我就能让你学鸡叫。’崔思海不信,两人便赌一碗牛肉面。表弟抓起一把谷子,拿到崔思海面前问是什么,崔思海就答:‘杀杀杀……’”
噗哧!
海宁被他唱作俱佳给逗笑,朱长乐立即眉开眼笑地叫道:“你笑了,你笑了!”
“你很无聊耶!我笑就笑,你干嘛这么乐?”她不解地问。
“我当然乐啦。”朱长乐嘴角直往上扬,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眸盈满柔情万缕,热切地说:“依照约定,只要我能逗笑你,就可以娶你进门。”
“谁说的?”海宁惊愕得倒退一步,看眼前的男子相貌极为俊美,眼神澄亮有神,怎么满口胡言乱语,比自作多情的呼颜鑫还疯呢?
“家父呀。当年他说,等我把笑话说好了,就能娶你了。怎么,你不记得了吗?”
海宁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哪里会记得他父亲有说过什么。
不过这些话,好像……嗯,在哪里听过吧?
“你到底是谁呀?”她满眼疑惑。
“我是你的未婚夫朱长乐呀!”
没耐心等她记起来了,他索性表明身份。“可别告诉我你连这点也不记得喔。”
朱长乐三个字,有如锣声三响,震得她脑中轰轰响动。
眼前这个神清气爽的俊美青年,就是朱长乐?
海宁从来没想过朱长乐会长成这样。事实上,朱长乐对她一直只是个名字,她并没有花太多心神想过他。
不过,就算要想像,朱长乐好像也不该是眼前的样子。
他应该像辽东王一样威风凛凛,面容庄严,可他看起来顶多有些骄傲,至于庄严,那副嘻皮笑脸的样子连庄重都没有。
可这家伙自称是朱长乐,看他的脸容也的确有几分相像于辽东王,那么,他果真是朱长乐?
“宁妹妹,你是不是高兴得呆了呀?怎么好半晌都没什么反应。”朱长乐纳闷道。
海宁白他一眼,“我是被你吓呆了没错。如果你是朱长乐,就应该待在辽东王府里,怎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呀。”
他深情款款地道,“听海世伯说,你追着令师到长白,但等我赶到时,你却被呼颜克给掳走,我便跟令师到这里救你了。”
“你跟师父来的?那么师父……”海宁一脸急切地追问。
她便是听侍女小珍说来了长白派的贵客,等不及呼颜克传唤,便急着跑出来,正好躲开呼颜鑫的痴缠。但没料到呼颜鑫不死心,从小珍那里知道她出园的事,紧迫在身后。
“你们没碰上面吗?呼颜克将海前辈带进蒹葭园,还不让我们跟呢。”
八成是自己从侧门跑出来,以至于没跟呼颜克派来通知的人照上面。海宁稳住心神,转身朝来的方向走去。
“宁妹妹,等我呀!”
虽然对她一声招呼都没打便走自己的,十分懊恼,但好不容易见到她,朱长乐舍不得就这么分开,只好紧追在她身后。
第五章
蒹葭园虽然不是名副其实的芦苇园,还种有数不清的琪花瑶草,不过从入口的园门到贯穿全国的人工河都有芦苇的踪迹。
由芦苇编织成的园门有种朴素的美感,搭配同样由芦苇夯筑的园墙可说是相当益彰。河堤两旁生长的芦苇丛,则让人在此盛夏时节,看过去别有一番蒹葭苍苍的美感。
海潮一路沉默,任呼颜克带领着测览园内风光,走过蒹葭河上的伊人桥,绕过河畔的青青子矜亭,以及许多从诗经里的情诗诗句摘出为地名的亭台楼阁,听呼颜克诉说辟建蒹葭园的点滴过程,心情百感交集。
那张焕发着不输年轻人热情的脸容,让他看起来至少年轻十岁,然而眼眉嘴角处的皱纹,仍留有清楚的岁月痕迹。
他跟她都不年轻了。
但为何呼颜克环保留有似乎用不完、属于年少时才会有的热情呢?
尤其这热情又是针对她而来,更让海潮的心情反复。
看到蒹葭园,她立刻就领会到呼颜克坚持邀她到兴安派做客的缘由。
这座园于是他十八年来的痴心的具体化,无言地表达着他追逐她的心意,尽管道阻且长,尽管不论他如何用心追求,她都宛在水中央似的看得见碰不着,他依然甘之如饴,只愿她明白他的情意。
可是——
她受不起呀!
强烈的苦涩从体内涌出,海潮不晓得自己还能怎样拒绝这个痴恋她十八年的男人。
严词以拒,她试过了;捅他一刀,她做过了,为何他还是不肯死心?
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他这样的聪明人岂会不懂她心里只有风扬,岂会不明白他种种作为,不过是白费力气,为什么还这样痴?
海潮其实不是全然不懂,因为她就跟呼颜克一样痴,只是,呼颜克以往给她的印象虽是有情,她却到现在才明白他的情有多长,他的心有多痴。
“前方是在水一方楼,楼高有五层,从顶楼不但可饱览全园风光,还可以看到镜泊湖一方的景致。走,我带你过去看。”呼颜克说到兴起,伸手向她,海潮犹豫地瞪着那只大掌。
谁家情郎爱说笑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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