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打算跑这一趟了?”骆九一杯酒一口气饮尽。
骆十默然不语。
骆九径自替他下结论:要。
有时他真怀疑他们真是打从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吗?
打小就一副少年老成的小老头模样,他们打小一同给大姐“爱护”到大,也没见他变成跟他同样的苦瓜脸啊!
“既然你要跑这趟,那我就留在京城继续等消息。”
骆十瞥了九哥一眼,“要去一起去。”
“嘿,我是怕李风扬又有新的消息传来,分开行动比较有效率。”骆九说得好听,其实只是懒得跑这一趟。开玩笑,从京城跑到江南,还是为了一道真实度不到一成的消息?他又不是整天闭着没事做。
“借口。”骆十毫不给面子地揭穿。
骆九有怀疑,他也有;他怀疑根本是出娘胎时被骆九踹回一脚抢先出生,只差半刻钟啊,半刻钟就注定他这一生矮人一截。
被当面戳破的骆九索性大方承认,“对,反正我是你哥,你得听我的。”
骆十睨了他一眼,他哪点像个做人兄长的?
“我去也行,若见到大姐,别怪我不顾手足之情。”骆十淡淡说道,拿起一本书来翻着。
“你这是什么意思?”骆九拧起浓黑的剑眉。
“你说是什么意思?”他反问。
意思就是,他会加油添醋地陷害他!
“你好样的!我是不是你兄弟?”骆九死命瞪着他。
骆十心不在焉地翻过一页书,“那你当不当我是你兄弟?”
是兄弟,就不该使唤他去奔波,而自己待在京城喝酒听曲。
“你……”
“对了,我也该跟大哥报备一声。”骆十像是突然想到的提起,眼睛片刻不离书。
意思就是:不去,除了大姐那关,别忘了还有七个哥哥那一关。
骆九死瞪他良久,见他不为所动,气闷地灌下一大口酒。
过了不知多久,骆十合上书,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望向兄长,“如何?九哥要一道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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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羽儿生得……该怎么说呢?不特别娇弱、不特别丰腴,也不特别美丽,眉眼之中自有一股强悍之气,看得出来脾气刚烈,个性坚强固执,自有主见。
这样的人说她会因父母之命嫁人,骆婷打心底不信。
真好呀,吃回头草的人怎么找借口来来去去都差不多呢?
冷眼旁观着,骆婷脸上带着笑容,让旁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因此,家仆都极有默契地远离少夫人三丈距离,不敢太靠近,怕遭了少爷的池鱼之殃。
“怀书哥,你为何要分家?”杨羽儿断断续续地哭完了她“所嫁非人”的遭遇之后,劈头就这么一句,语带责怪。“羽儿一来苏州就听到这么大消息,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习惯地,勤怀书掏出手绢为她拭去脸上残留的泪渍,微笑道:“我以前就提过,自己一人掌理这么大产业也累,不如让弟弟们去闯一片天,我也轻松。”
“怀书哥可以放些商号让其他表哥管理,何必分家?这些都是勤府祖产呢!”杨羽儿心有不甘地说,“而且听说怀书哥只拿了八份财产之中的一份,这不是太吃亏了吗?”
“哪有的事?”勤怀书收起手绢,仍是笑着。“兄弟一人一份很公平。”
“你是长子呀!”
“别说这些了。你长途跋涉来此也该累了,去歇歇好不好,晚膳再去唤你?”
“怀书哥还是这么体贴。”杨羽儿得意的笑了。
她不是没看到一边站着的女人,但勤怀书没介绍,她便不必去自贬身份攀谈。
到来之后听说勤怀书娶妻、分家,她心里是有些惴惴不安,但一见到他的态度跟以往一样毫无改变,她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笃定多了。
一定是他心伤于她的别嫁,才草草娶了一女过门,根本算不得什么威胁。
勤怀书一向耳根最软,又最念情,还怕他不迎娶她过门?
再见熟悉的娇颜,勤怀书的内心是复杂的,想着自己心事的他一时忘了注意骆婷的反应,划下一道不深不浅的鸿沟。
他没有想过杨羽儿为何会在这时候出现,为何不回娘家而来这儿?也没想过自己不变的态度有何不妥,他只是很单纯、很习惯地对她嘘寒问暖,就像以前一样。
“我叫下人带你去火萤阁。”
“羽儿以前不都住在怀书哥院落里的南厢吗?就住那儿好了。”
“这……”
“就这样吧!怀书哥不必替羽儿费心,这儿羽儿熟悉得就跟自己家里一样。对了,舅母现在在哪?羽儿该去请安。”杨羽儿故意不让他把话说完,一阵抢白之下似乎事已成定局。
“但……”
“还是怀书哥不欢迎羽儿了?”杨羽儿忽然面容一变,可怜兮兮地道。“你不肯原谅羽儿吗?”
“当然不会。”勤怀书忙说,“勤府永远欢迎羽儿表妹。”
“太好了!”杨羽儿不避嫌的抱住他,“喜极而泣”地嚷,“谢谢怀书哥。”
仆人们倒抽一口凉气,悄悄地再退三丈,直要退出厅门,只因少夫人眼中射出的寒气,足以冻毙所有有生命的事物。
少爷啊!明年此时,小的们会去为你上住香的!
骆婷眯起眼,看着勤怀书非但没有推开,反倒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娘子,失礼了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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